“勤王?”唐峰与唐云澈对视一眼,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萧千离瞥了二人一眼,当下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端起清茶慢慢啜饮。
正如萧千离所想的那样,身为唐家堡重要人物,这二人可谓是精明过人,阅历之丰更是绝非寻常,只听得“勤王”二字,刹那间便将所有的利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唐云澈首先摇头道:“唐明礼绝非如此不智之人,养贼自重尚有可说,倘若放任匈奴入关,一路长驱直入打到皇城之下,他掌控镇北军,又岂能掩住天下悠悠之口?况且匈奴与镇北军仇深似海,倘若如此草率,军心涣散,他还凭什么起事?”
“未必如此……”唐峰倒是另有想法,“他无须放进太多,一支三千人的骑兵,足以在平原上来去纵横,大则走,小则吞,只要作势逼近漕运,皇城必然大乱。唐明礼便有了机会,腹地那六万轮防的镇北军,也有了用武之地。”
“不错!”唐云澈点头道,“是我想岔了,只是想着边关那四万人马,却忽略了轮防的镇北军。如此说来,他不止有一着棋子,更有甚者,倘若他联动镇南、镇东,皇城则为刀上鱼肉矣!”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说出七八种可能性来,而且听来均有极大的操作空间与可能性。萧千离一一听在耳中,忽然出言道:“二位,萧某曾听过一个故事,甚是有趣,二位不妨听来!”
唐峰微笑道:“愿闻其详!”
“在那极西之地有一大国名为罗马,正值一年新春佳节,国中正在举行朝见大礼,忽接得边境战报,说德意志国主与奥匈帝国联合,出兵攻打罗马边境。大臣们慌作一团,后来由几位大臣做主,派一位大将带兵抵抗……”
萧千离徐徐将修改过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典故说了出来,听得唐峰、唐云澈二人脸色阴晴不定。
说到最后,萧千离悠悠然笑道:“二位以为如何?”
唐峰干笑几声,点头道:“这个故事着实精彩,想不到这域外极西之地,竟然也有这等权谋手段。可见无论东西古今,权势二字,足可令人疯狂至极。”
“好了!”萧千离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轻笑道,“二位皆是当世大才,刚刚听二位的分析,萧某也觉得大有可能。如今唐家堡作为受益者,又该如何自处?”
唐峰与唐云澈对视一眼,唐峰这才缓缓道:“唐某不才,忝居唐门家主之位,按本门祖训,不称霸、不为王,可入官场,却不可动摇国本。如今唐明礼倘若真有心窥视大宝,唐家堡当除其名……”
他抬起头来,一眼见到萧千离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又道:“只是诚如萧掌教所言,唐家堡既然已经处在这等风头浪尖上,瓜田李下,却是不好多言!”
萧千离笑嘻嘻的一拍手,点头道:“是啊,唐明礼就算被唐家堡除了名,他有朝一日真的黄袍加身,唐家堡依然还有香火情分,惊羽一脉必然重用,余下七门也因此而受益。唐门这个家主的分量,可就不是偏安川地一隅了!”
见到二人沉吟不语,萧千离站起身来,微笑道:“两位的态度,萧某知悉了,这便请辞!”
唐峰急忙立起,叫道:“掌教慢来——”
“哦?”萧千离回过头来,“门主还有何事?”
唐峰迟疑半晌,一咬牙,沉声道:“萧掌教似乎话里有话?你我既为盟友,不如敞开说来!”
“真要听?”
唐峰犹豫片刻,缓缓点头道:“兹事体大,萧掌教旁观洞若观火,不妨明言!”
“好!”萧千离重新坐下,沉声道,“诚如二位的态度,唐明礼倘若真的成了事,唐家堡必然有数不清的好处。倘若本座坐在唐门主这个位置,想必也会心动。”
“但是——”萧千离目光在二人脸上一一看过,缓缓道,“唐明礼就算真能彻底掌控十万镇北精锐,这大燕的皇位,就真的这么简单容易到手么?”
“镇南、镇东二军,烂船也有三千钉,皇城十二卫兵力不济,打一打城防战还是有几分力气。如若唐明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皇城,则大事济矣!如若僵持,大燕必生内乱,南蛮北胡趁势而入,此后兵锋四起,边防军疲于奔命,唐家堡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又如,十万镇北军,四万镇守北地一线,六万处于腹地轮防。这六万人马,莫非皇城中便果真没有钳制之法么?”
“钳制之法?”唐峰不由得一惊,沉吟道,“掌教莫非说的便是那天下都征讨兵马大元帅……”
“不错!”萧千离点头道,“长孙雄垂垂老矣,却还在世。他只要活着一日,振臂一呼,镇北军哪怕兵临城下,也免不了立时倒戈,到了那个时候,唐家堡就算有心将唐明礼除名,置身事外,只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一番话说得唐峰与唐云澈均是冷汗涔涔而下,不由得面面相觑,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即便是镇北军也并非铁板一块,唐明礼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与门生遍布军中的长孙雄相比,无疑还是声势远远不如。
“萧掌教说得半点不错!”唐云澈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点头道,“咱们原本想两边下注,却没有想到这一节。唐明礼虽说如今掌了军权,但有长孙雄在朝一日,想要挟军叛乱,便是镜花水月。”
唐峰默然不语,半晌才沉声道:“萧掌教,如今你可以说出你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