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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纲注目着神情迫切的杜淹,半晌才道:“执礼此去长安,一俟入得朝堂,升迁必然极快,但却凶险至极,恐会危及性命!”
杜淹闻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数变,忙问道:“袁公可否为某解惑,这‘凶险’所为何来?”
袁天纲瞥见杜淹脸上不断闪过紧张、心虚、恐惧、后怕、担忧、怀疑之色,捻须斟酌着解释道:“自去年六月皇朝发生变故,袁某便开始观测天象,几乎每夜不辍,近来袁某发现紫微星长明,武曲、破军、廉贞、天府四星光色大炽,意为天下不但会迎来大治时代,同时也在厉兵秣马,准备征蛮夷而定四方,如此兴兵拓土却与天下太平之势不相抵牾,纵观上下千年,也属绝无仅有!”
他说道此处,见杜淹正欲张口插话,忽然语气一转:“但天机移位,贪狼、七杀二星明暗不定,说明朝野近期会再起风波,而袁某观执礼面色气相,命数恰巧迎上了袁某方才所述异变。”
杜淹垂首沉吟,许久才抬起头来,脸色竟已变得煞白:“听袁公所言之意,杜某岂非是得到荣华,也无命享受富贵么……”
主宾二人一时默然。
沉寂片刻,袁天纲忽然开口道:“其实……执礼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命,只是需要做一番取舍。”
杜淹忙问道:“如何取舍?”
袁天纲道:“人之命数无常,亦有常,执礼若现在立刻择一处山林遁隐,亦可安然度过余生。”
杜淹登时眉头一皱,撇嘴道:“袁公这话可是开玩笑了,人故有一死,岂能为躲避命劫,行此懦夫之举?”
袁天纲听他语气不悦,便明白此人对仕途的执念之深,绝不可能会因别人三言两语影响而放下,只得欠身道:“执礼心志可嘉,今日算是袁某多言了,还请恕罪、恕罪。”
杜淹没有从袁天纲口中听到于已有利的东西,心情郁闷,坐不多时,便起身告辞。
躬送杜淹离开后,袁天纲兀自苦笑一声,喃喃道:“世人皆因功名利禄得失而悲喜,而我却不知自己该因而何恶,因何而喜……”
”
其实杜淹这次拜访,也引得袁天纲心情难以平复。
为排解胸中郁结,袁天纲备好了笔墨纸砚,然后拿出古钱和龟甲,一人独坐书房,默默地开始占算家国气运。
不知不觉,书案上已堆满了稿纸。
袁天纲疲惫地搁下了笔,看着自己占算出来的结果,顿感一阵无力:“真是不可思议,旷古未有,难道说……这也算是天意?”
整整一年半了,无论他推算多少次,都只能得到一个相同的卦象:女主武王,天下昌。
……
……
正如李太白所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杜淹继续沿着官道向北而行,走了月余时日才离开蜀地,待他出葭萌,过散关,重返阔别已久的长安时,正好赶上护国公主代天巡狩归来。
杜淹忙唤车把式驱车前去观礼,就见御道两边人山人海,一支庞大的队伍缓缓行来。
前面引导仪仗官呼喝开道,左幡“护国明昭公主”,右幡“河北道宣慰大使”,中间一面大旗上书“辅天国师”,后面是一排排甲胄鲜明,手执枪槊的禁军重骑,再往后是被许多襕袍男女扈从拱卫的几辆马车,当中一辆马车最是华贵非凡,其规制竟隐隐超过了亲王,几乎与皇太子不相上下。
杜淹目睹这般阵仗,不禁暗自称奇:“李三娘一番改名换姓、脱胎换骨,竟还能得这般烈火烹油的似锦荣华,若非我知道其人是个女子,只怕都会怀疑李渊已将她立为储君了。”
……
……
李曜终于回朝了,随行而来的还有契丹、奚、霫等番邦酋长,李渊率满朝文武公卿亲迎,在宫中举行欢迎仪式,气势极为盛大。
大贺摩会、苏支、若浑三人皆是倍感震撼。
他们以前觉得类似蓟城、柳城那样的城池就已经很大很繁华了,结果跟唐都长安一比,完全就是天差地远,不值一提。
这三位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不想他们一脚走进金碧辉煌的皇宫,立马就把李曜事先派
派人教授他们的礼仪给抛到九霄云外,诸如跪拜石像、拥抱柱子、还男女不分,在宦官身上揩油……一时间闹出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圣人有旨,宣辅天国师、护国明昭公主明真觐见!”
“宣,契丹部大贺摩会、奚部苏支、霫部若浑,上殿见驾!”
一个接着一个拖长的尖嗓音响起之后,李曜迈着端庄的宫廷步徐徐走入大兴殿内,大贺摩会、苏支、若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兴许这三位部落大人平时习惯了大步流星的走路方式,再加上心情激动,这会儿一个个就好像手不是手,脚也不是脚了——大贺摩会走成了顺拐,苏支差点崴了脚脖子,而落在最后的若浑,则直接来了一记平地摔,然后三人分别在不同位置一齐朝面前拜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大贺摩会、苏支、若浑见过大唐皇帝陛下,愿长生天保佑陛下安康!”
李曜瞧见三个机智的家伙还在她的后背就开始行礼,不禁莞尔失笑,对李渊躬身行礼道:“三位大人生性敦直,如有君前失仪,还望父亲恕罪。”
李渊认为这三位酋长能够以寡敌众,轻易击败突利,肯定都是非凡人物,所以他心里丝毫没有嘲笑对方的念头,只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