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汗何时怕过她!你太过分了,竟怀疑我会怕一个女人!”
颉利可汗被义成公主一语踩到痛脚,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义成公主面无表情地道:“我绝不是有意激将可汗,只是觉得李渊老儿既然不给一点转圜的余地,我们也不该再有所顾忌!李氏妖女初抵怀朔,我观叠罗施这孩子都起了心思,未必可汗会没有想法?”
颉利可汗似乎被她戳破了念头,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只好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打算:“诸路唐军行动快慢不一,大半还未转驻止的事实,本汗岂会不知?但草原上的儿童都知道,骏马要靠充足的饲草才能长膘,英勇的战士还须锋利的刀矛来武装,本汗希望先熬过这个寒冬,待来年草青马肥、粮秣充足之时,再挥师与唐军一较高下。”
颉利可汗顿了顿,心中立时做出了一个决定,又道:“不过请可敦放心,虽说冬天不太适合打仗,但本汗也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派些人马去袭扰一下唐军还是可以的。”
一听这话,义成公主苍白的病容上不禁浮现出一丝亮彩,主动靠在颉利可汗宽厚的胸膛上,故作羞怩地赔罪道:“妾身不知可汗的这些计虑与苦心,方才若是惹可汗生气了,还祈可汗莫要计较。”
“本汗偏要与你计较呢?”
颉利可汗咧嘴笑了笑,一把揽住柔弱无骨的柳腰,另一手轻轻抬起义成公主的下巴,借着铜灯放射出的朦胧光芒,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爱妻。
义成公主在个人保养方面从来不惜成本,虽已过四旬,风沙与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依然容颜如玉,肌肤白嫩,美艳不可方物。
或许是灯下观美人,越看越精神,颉利可汗看得喉头紧,一股热流从小腹下方窜起,义成公主似有所觉,不禁双颊泛红,忙不迭地推拒道:“妾身有恙,不便侍寝,今晚可汗还是去氐古丽那儿吧……或者找蕤娘也行。”
“莫怕,本汗只是浅尝辄止。”
颉利可汗欲念高涨,只当她是欲迎还拒,身躯重重压下,义成公主嘤咛一声,帐内顿时无限旖旎……
深夜时分,颉利可汗温香软玉在怀,正睡得香甜,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颉利可汗与几乎同时惊醒的义成公主对视一眼,说道:“我出去看看。”
颉利可汗麻利地披上一件皮裘便疾步走出大帐,一个拓羯骑士刚好奔至他的面前,颉利可汗立即问他:“生了何事?”
这胡兵跃下战马,单膝跪地道:“禀报可汗,唐军突然夜袭我部营地,不知道有多少来敌,统特勤大人有些抵挡不住,还望可汗派人救火!”
“救火?”
颉利可汗身形一震,急忙爬到帐门旁边一辆大车的车顶上,举目朝东南方向望去,就见十数里外火光冲天,将夜空映得通红一片,突厥人本是夜里放火的行家,这些年他们不知烧杀掳掠了多少汉人的村落,以颉利可汗的见识,自是一眼就看出敌人此次夜袭的目的,这火势岂止是烧了人住的营帐,分明还引了一场燎原大火。
颉利可汗咬牙切齿地跳下车来,向那胡兵吩咐道:“你立刻回去告诉统特勤,本汗亲自带人马前去增援,叫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
颉利可汗从本部大营里迅点了三万轻骑,便,心急火燎地朝出事地点疾驰而去……
……
……
黑夜过去,天边一轮朝阳放出万丈光芒,将茫茫山川染得锦缎般灿烂。
怀朔道总管府内,洗漱已毕的李曜从房间推门而出,抻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开始进行她常年不辍的晨练。
李曜刚做完一套热身操,刘季瑶急匆匆地走进院内,满脸喜悦地上前向李曜禀报道:“贵主,昨夜行动大获成功了!据功曹参军所报,牛、梁二位将军三更时分裹甲衔枚,潜袭突厥驻地,烧毁营地两座,所焚草场绵延五余里,期间斩特勤一人,拓羯千余级,烧死烧伤者难以计数。”
李曜点了点头:“夜战最考验将领的才能,这牛进达果然本领不俗。”
刘季瑶笑着附和道:“说起来,还不是因为贵主慧眼如炬,当初宋典军颇有微词,说他以前是武功王的人……”
李曜整理了一下装束,截口道:“好啦,快打住!带我去见他们。”
怀朔堡面积不大,长宽未过一里,而临时设置在此处的总管府也只是一座三进的院落,仅片刻工夫,两人便来到所谓的议事堂,怀朔军中高级武官包括兰韶英、罗仁俊、宋君明、李神符,以及战的功臣梁建方、牛进达俱都在场,众人一见李曜出现,不由立刻停止谈笑,纷纷朝她行礼:“战告捷!恭喜贵主!贺喜贵主!”
李曜动作飘逸地还了一个罗圈揖,随即一撩袍裾坐到主位上,看向尚未解甲的牛进达和梁建方,微笑道:“同喜、同喜,牛将军与梁将军勇闯敌境,重挫其士气,本帅定为你们上表大功。”
梁建方虽未在京师任职,但他其实早在三年前就投靠了李曜,便也不再客套,当即连声称谢,牛进达却抱拳道:“实是贵主神机妙算,我等才可如此轻易完成军令任务,故而末将不敢贪功。”
李曜柳眉微微上挑:“牛将军,你已是本帅帐下之将,何必如此见外?”
牛进达朝李曜单膝一跪:“末将失言,还请贵主责罚。”
当初,李曜在征兵马时,决定尝试起用一些未曾参与“玄武门之变”的前秦王府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