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谭明远从出征开始讲起,一件一件的汇报这两日来的战况,包括天策军骑兵的不断袭扰,谢三宾力主通过那个浅滩快速渡河,叛军营寨中数十门‘红衣大炮’,
中军大帐内,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众人连呼吸的声音都微不可闻,全神贯注的听着谭明远的描述。
尽管现在已经是日落时分,又是初秋时节,但刘宇烈仍旧感觉身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越听到后面,账内的气氛越是凝重,他们谁也没能想到,谢三宾和吴三桂带着一万五千大军,居然这么快就打了有一个败仗,而且还是彻彻底底的大败仗,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来谢三宾愿意主动出击,刘宇烈是很高兴的,但考虑到他战场经验不足,于是派出了吴襄,靳国臣这两个老将,虽然吴襄还是戴罪立功,但主要还是因为他大凌河之战临阵脱逃,并不是能力不行。
一万关宁军,五千人的神策右营,又有两个老将带领,目的仅仅只是牵制叛军,侦查清楚地形,敌情,试探性的打几场,为大军解决白莲教后,一举剿灭叛军打好基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按理说不至于出现什么篓子。
结果玩玩没有想到,在这最不该出篓子的地方,却偏偏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根据谭明远所说,他们的兵马除了极少数逃脱,大不多被杀死或者俘虏,残部也被困于巨洋河东岸,再加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溃兵讨回来,那么这支兵马,已经可以算是全军覆没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一万五千兵马前军覆没,对于刘宇烈来说,根本无法接受,所以他刚才下的差点就昏死过去了。
一万五千人,虽然也就是此次平叛大军的一成多一点,但加上祖宽所部的四千多人,那可就是近两万了。
叛军消灭他们两万人,他们消灭的叛军估计连一千人都没有,这事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些,刘宇烈感觉头痛欲裂,根本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破局,他甚至产生了上吊自杀的想法,但想到自己的家人,也放下了这个念头。
高起潜也看出了他的烦恼,虽然他也在为这事发愁,但现在要做的不是发牢骚,而是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稳住局势,以免因为此次战败,导致后续作战行动受到影响。
旋即他附身在刘宇烈旁耳语几句,刘宇烈点了点头,然后高起潜抬起目光,环顾账内众人,目光犹如雄鹰,盯的人心里发慌。
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谭明远的头上,后者被他看得不由得一哆嗦,打了个冷颤,旋即又把头深深的磕在地上。
不过他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效果,高起潜冷冷的说道“神策右营参将谭明远,随军出征讨伐叛军,却不料畏首畏尾,贪生怕死,遇敌不敢应战,大战正酣之时,抛弃部将,临阵脱逃,致使军阵大乱,全军覆没!如此苟且偷生,陷友军于敌阵之辈,按军法当斩!”
听到自己成了背锅侠,谭明远连忙大喊道“高公公,冤枉啊,末将拼死奋战,谁料那叛军太过骁勇,我等根本抵挡不住啊!”
高起潜怒斥道“你这鼠辈,居然还敢如此狡辩,大军惨败,为何不见些巡按,吴总兵,靳副将归来,唯独你一个小小参将得意脱身?若不是临阵脱逃,抛弃部将,你如何能逃回来?”
“冤枉啊,高公公,末将冤枉……”
谭明远的哭诉很快被高起潜打断“贼厮安敢狡辩!来人,给我绑上,好生看押,明日午时,辕门问斩,传首全军,以儆效尤!”
谭明远还想辩解,但已经被账内的侍卫捆绑起来,嘴也被堵上了,只能呜呜的叫,然后被押了下去。
看到谭明远被押走,高起潜才总算松了口气。
他知道谭明远所说的基本上都是真的,而且他本身也是宫里挡差,对身为神机营参将的谭明远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临阵脱逃之人。
但现在的情况,必须要把罪责安在他头上,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一万五千大军全军覆没,否则你让底下的士兵们怎么想?
一万五千大军,被不到一万叛军干掉,而且只花了半天的时间,那岂不是说明叛军比鞑子还要厉害,这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反正现在谭明远成了光杆将军,杀了也就杀了,能用他的人头稳定军心,也是一件划算的事情,至于谭明远乐不乐意,那就由不得他了。
随后高起潜来到刘宇烈旁边,对又瘫倒在椅子上的刘宇烈劝慰道“督师,这事儿算是稳住了!您老也别灰心,这叛军无非是用计厉害罢了,吴襄他们大意轻敌,上了孔有德的当,才招致惨败!”
刘宇烈此刻心情平复了一些,却皱眉道“这事还是有些蹊跷,先前吴三桂和祖宽中计,是没与叛军交过手,而且他们又年少轻狂,一路下来收复十余座城池,以为叛军如白莲教一般不堪一击,所以才中计!
可是吴襄乃是老将,又有他儿子吴三桂随军,对叛军了解颇多,断然不会轻敌!更何况,如谭明远所说,叛军的半渡而击是如此的简陋,缘何吴襄会上当?
再者,吴襄所部近半都是骑兵,就算不能力敌,难不成还不能跑掉?”
高起潜也有些无奈,这事他没有亲历,根本没办法回答刘宇烈,但偏偏刘宇烈是大军统帅,现在他要是倒下了,这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他只能继续劝解道“督师,这只能说明叛军太过狡猾,就如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