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明透过窗户抬头看了看夜色。
时辰已经到了丑时。
他又瞟了一眼周围的舍友,都早已沉沉睡去。宋月明这才心头稍安,他整了整衣冠,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踏入屋外,他走得愈发小心,避开了那些负责夜巡的执剑堂弟子。
以他的修为这对他来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几次险象环生,最后方才险之又险的走出了内门弟子的居所。
那时,已是满头大汗的少年的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大步朝着重矩峰的山巅走去。
亲传弟子的居所比起内门弟子,防卫要松懈许多,毕竟几乎每一位亲传弟子都拥有通幽境的修为,寻常执剑堂弟子的护卫倒显得鸡肋。
因此这一段路宋月明走得还算轻松,只要不弄出大的响动,便无大碍。
很快,他便穿过亲传弟子的居所,前方便是长老执事们的所在地。
宋月明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仰头又看了看夜色。
时辰应该已经快到寅时。
得快些。
他这么告诉自己,脚下的步伐便快了些许。
约莫一刻钟的光景之后,他穿越了大大小小的院落,一座上书“钟府”二字的府邸浮现在了宋月明的眼前。
宋月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躲在暗处。
那藏身之所是三颗大树生成的屏障,可以巧妙的避开视线,却又能很清楚的观察到府邸方向的状况。
宋月明很轻车熟路的便寻到了此处——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
相比于其他安静的院落,钟府要大得多,响动也要多得多。
单单往来巡逻的执剑堂弟子便有上百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钟长恨已经被囚禁于此。当然,以他堪比仙人境的修为,他若真的想走,这些弟子自然拦不下他,只是他究竟为何如此,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宋月明又抬头望了望天色。
月亮已经快到正空。
快到寅时了,宋月明这样想着,双目却是死死的注视着那些来回巡逻的弟子。
他的身子弓起,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他的目光如炬,像蛰伏林间的恶狼。
......
巡逻的两只队伍恰巧交汇在一个点,然后纷自转头去向两侧。
中间,也是宋月明正对的方向出现了一个短暂却又极为明显的空档。
宋月明心头一动,暗道机会来了。
那时他周身的真元涌动,身子犹如一道猎豹一般窜出,速度被他催动到了他能达到的极致。他转瞬来到了那府邸的脚下,在那些巡逻的士卒还未来得及转身的瞬间,身子一跃,落入府门之中。
这不过十来息的光景,却让从未做过这般事情的宋月明暗觉心惊肉跳。不过幸好有惊无险,他这样想着,长舒了一口气,就要转身去向府邸的深处。
而这身子方才转过,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宋月明心生警觉,身子贴着墙根退去一步,警惕的望向那尊忽然出现的黑影。
“这七日你日日来我府外,今日终是潜了进来,说吧,所谓何事?”那身影如是问道,声线低沉,犹若鬼魅。
宋月明这时也借着月色终是看清那身影的模样,少年的身子在那时一震,猛地跪了下来。
“晚辈宋月明,恳请师叔救我玲珑阁!”
那身影见状并未回话,只是阴影下嘴角在那时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
铛!
铛!
铛!
......
睡梦中的徐寒被屋外奔走的人群,与远处传来的巨大钟声所惊醒。
他坐起身子,睡眼朦胧的穿戴好衣衫,走出房门,便见同样方才起床的秦可卿亦在屋外看着徐寒,眸中同样写满了困惑。
“是玄龙钟。”她如是说道。
铛!
铛!
铛!
那浑厚的钟声依然响个不停,徐寒脑袋有些发蒙,又有人再敲玄龙钟?难道山门又出了意外?
正是多事之秋啊。
他暗叹一声,便要出门查看。
“姓徐的!”可这房门方才打开便与火急火燎赶来的方子鱼撞了一个满怀。
“不好了!”这位大小姐根本无暇去与徐寒究竟这让她吃痛的一撞,反倒是直直的看着徐寒,大声言道:“姓宋的疯了一般,在悬河峰敲打玄龙钟!”
“什么?”徐寒闻言,顿时心头一阵咯噔,那朦胧的睡意尽数褪去。
他暗道一声不好,终是顾不得其他。
“走,去看看!”他如是说道,率先便出了房门,领着诸人快步朝着悬河峰方向赶去。
......
玄龙钟是玲珑阁的圣物。
只有在事关山门存亡的大事面前方才可以敲响。
宋月明敲响玄龙钟,想做什么徐寒自然可以猜到...
可是,之前龙从云网开一面,那是瞒着司空白,若是宋月明如此行事,必然闹得山门上下皆知,那时想要再为他开脱,恐怕就是龙从云也无能为力了。
宋月明!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徐寒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低着脑袋沉默不语的赶路。
周围同样许多门中弟子,也被玄龙钟所吵醒,纷纷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亦在那时朝着悬河峰方向走去。
待到他们来到悬河峰的山门处时,那玄龙钟前已经围满了人。
他们挤在一起,对着那位身着青衫,不断敲击着玄龙钟的少年指指点点。
但少年对此却是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