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横皇城的百姓来说。
一场劫难因为魏先生的出手终于化解,他们回过神来时,脸上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对于魏先生来说,真正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谢闵御是个聪明人。
当然聪明人这个说法,用在一位活了三百年的仙人身上多少有失偏颇。
他驱使这朱雀神鸟,冲向横皇城,这样的做法所需要承担的后果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与各方势力交恶,也毁掉了赤霄门那所剩不多的名声。
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于他这般境界的仙人来说除非血海深仇,万不可能做到这般地步。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想法。
他在博,博魏先真正如先祖手记中那般悲天悯人,博他真的会为了救这横皇城的百姓,而暂时放过他。
他赌赢了。
在魏先生飞遁而去之时,他便催动起周身的真元,试图冲破那枚铜板下在他身上的桎梏。
但他却远远低估了魏先生的本事。
魏先生说,那枚铜板封住了他的仙人命宫,没有三个时辰,这封印便不会消失。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用尽了浑身解数,那封印依然没有丝毫松懈的痕迹。
他不免有些慌张。
魏先生自然说过,他不会杀他,但却并不代表,在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这样的承诺依然会兑现。
况且,若是得不到金乌真火,那活下去对他来说也只是等死。
于是,这位掌教大人在那时心头一横,便做出了决定。
他的无名指一屈,扣在拇指之上,然后屈指一弹。
身后那尊同样被封住了命脉的仙人法相,猛地颤抖起来。
这样的颤抖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剧烈,在数息之后,剧烈的颤抖停下,法相周身绽出了无比灿烂的光芒。
这时,魏先生已然与朱雀神鸟交手。
谢闵御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心头一横,法相周身的光芒愈发灿烂。
轰!
然后一声巨响炸开,那巨大的仙人法相便于那时,轰然炸裂。
是的,这位掌教大人,竟然选择将自己的仙人法相自爆。
那时他的脸色潮红,法相自爆传来的巨大反噬之力几乎将他吞没,但他却咬着牙催动着那股反噬之力冲向自己的仙人命宫。
铛!
又是一声脆响荡开。
谢闵御终是再也压不住体内的伤势,一口血箭自他口中喷出。
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意,发自内心的真切笑意。
这自然是有些诡诞的场景。
但谢闵御却知道,他成功了,以仙人法相的反噬之力,成功击碎了那枚射入他命宫的铜板,虽然为此他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不仅是法相破碎,他的本体也因此受了极重的伤势,可他终究可以再次催动自己体内的力量,这便意味着,他拥有了反击的资本。
当然这很困难。
但正如他所言,大道独行。
这条路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只有杀机。所以,能走到他这一步的人,从不缺乏以命搏命的决心。
他动了起来。
饶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催动自己的真元,会给本就伤势累累的身躯带来更大的负担,但他犹若未觉,以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杀向了魏先生。
......
待到那朱雀神鸟化作金光散去。
徐寒终于回过了神来。
仙人的威能着实太过可怕,本来打的火热的双方都在朱雀神鸟冲杀来的一瞬停下了各自的步伐。除开那对于死亡本能畏惧,更多的原因还是在这仙人的威压之下,他们根本难以调集起周身的半分真元。
此刻魏先生虽然击溃了朱雀神鸟,而那笼罩在诸人身上的威压也尽数散去,可诸人依然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们沉浸在方才骇人的画面,久久未能平息。
忽然徐寒却在这时瞥见了某些不同的东西,他的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先生小心!”
这话一落,只见那朱雀神鸟破开的光点之后一道身影猛然窜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魏先生杀来。
徐寒发现了对方,魏先生同样发现了对方。
老人的双眸一眯,就要出手。
可那时,横皇城的四方却忽然从远处涌来四道微不可察的漆黑气息,它们犹如毒蛇一般窜入了魏先生的体内。魏先生身子一顿,脸色豁然煞白。
而就在这个荡开,谢闵御的身子转瞬极致。
漫天的火蛇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他从天而至,一掌生出直直的去向魏先生的面门。
魏先生眼疾手快,在那时咬牙屈指一弹,一枚铜钱遁出,在他的身前化作一道金色盾牌。
铛!
一声脆响炸开。
这仓惶之间使出的神通,显然并不足以抵挡谢闵御这蓄谋已久的悍然一击。
那金色盾牌在一声轰响后,碎裂开来,而谢闵御的攻势不减继续袭杀向魏先生的面门。
魏先生当然还想再战,可那股涌入他体内的晦暗气息,却将他的内息搅得紊乱不堪,一时间他竟难以运转起体内的真元。
噗!
谢闵御的手掌终究还是轰在了魏先生的胸膛。
老人的身子一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便在那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摔入地面。
而与此同时,那四道方才涌入他体内的晦暗气息也于那时遁出,消散于此方天地,自始至终,除了那几位注视着这方境况的大能,便无任何人察觉那事物的到来与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