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上,木亭之中,鸟雀依然振翅而飞,云雾依然萦绕不息。
白衣“徐寒”也依然盯着徐寒,他的手不知何时伸了出来,放在了棋盘上。食指与中指弯曲,轻轻敲打在棋盘上。
咚。
咚。
轻响回荡,像是某种乐曲的起调。
其实世界的本质就是一方棋盘,每个人都身在局中。有的人浑浑噩噩,到死也无法知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有的人先知先觉,明晓了自己的身份,便努力成为一枚有用的棋子,但还有那么一小撮人,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他们想要跳出这棋盘,成为执棋之人。
而这一小撮人,大都死相难看。
明局,出局,执棋。
每一步都是难如登天之事,每一步也都凶险万分。
在帝君数以十万甚至百万计的生命里,他所见过的做到这一点的生灵不过三人。
天外虎视眈眈的鬼谷子,那对将他困在时间旋涡中的师徒。而现在,第四个人出现了。
他敲打着棋盘的手指忽的停下,那轻微的声响也随之停滞,不知是否错觉,那时的山林似乎愈发的幽静。
“我小瞧你了。”他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比我想象中还要小瞧得多。”
徐寒面带微笑,那只手却依然压在四枚黑子之上,嘴里说道:“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帝君不必自责,有时候即使神也会犯错。”
徐寒的话里,显然嘲弄多过劝解,而那帝君却是坦然受之。
他不急不恼,只是在数息沉默之后问道:“说说吧,这笔交易你想要如何做。”
“我有一位大哥,叫做楚仇离,帝君可曾知晓?”到了这时,徐寒反倒有意买起了关子,他并不回答对方此问,而是问出了一个看似与之前的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帝君摸不清徐寒的意思,却很乐意配合他的故弄玄虚,他点了点头,言道:“你所经历的一切我虽然并无法完全感受,但这个家伙我还是知道的,嗯…算得上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徐寒对于帝君的评价不置可否,而是继续说道:“楚大哥是个江湖人,他常与我说江湖草莽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做事却最讲究公平义气。”
“而关于这四枚棋子...”徐寒松开了压在棋子上的手,目光看向帝君:“他们被锁在世界的深处,需要我出面说动子鱼,她才会为帝君打开世界深处的通道,而之后也需要帝君亲自出手才能将这股力量从世界深处抽出。”
“我出工,你出力,依照江湖上的规矩,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徐寒的脸上露出了苦恼之色,似乎真的在很是用心的思索着这个问题答案。
忽的他的眼前一亮,茅塞顿开,他言道:“见面分一半。”
说罢此言,他再次伸出手,将那摆在棋盘中心的四枚棋子分成了两半,一面两子,然后他看向帝君,微笑不语。
帝君的脸色一变,然后沉声言道:“两成?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买卖这东西,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只讲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笔买卖决定权在帝君,在下可没有强迫帝君的本事。”徐寒依旧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言道。
帝君陷入了沉默,他盯着那棋盘,自己这方放着一枚又半子,右侧放着四枚又半子,中间放着被分成两拨的四枚黑子。他言道:“既然你参透了星空万域的秘密,就应该知道,算上这两枚棋子,我的手中也不过三枚半的棋子,而他们握着四枚半,一旦这最后一层屏障破开,三择其一,星空万域冥冥中的意志依然会选择他们,抛弃你我,你觉得我会答应这样的买卖吗?”
“况且,你又该如何安放这两枚棋子呢?”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徐寒这幅躯壳如今已经被帝君所占据,两成的帝君之力可并非什么人都能承受的,就连徐寒自己在对抗鬼谷子时,那一成半帝君之力都险些拖垮他的心神,更何况足足两成?
帝君在心底暗暗思忖着,那个伪神?她显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又或者是那位被鬼谷子们利用了足足十九次的紫眸少女?她亦没有这样的资格。
“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从来都只管拿货交钱,从来不会去问买主买来做什么。”徐寒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帝君心头的揣测。
帝君微微皱眉,又说道:“可这买卖做了,最后我还是得人财两空,我为什么要同意呢?”
徐寒面色如常,他伸出手将那被分成两拨的棋子,一拨推入了帝君一侧,一拨放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他又一次伸出了手,从那右侧的四枚半棋子中取出一枚,轻轻的放回了自己一侧。这才看向身前那位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徐寒”,问道:“那若是我能从他们那里为帝君取出一枚呢?”
帝君的脸色猛地一变,眸子深处的瞳孔瞬息放大,他虽然极力想要遮掩下这份异状,但终究未有瞒过徐寒的眼睛。
自知如此的帝君也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诧异,他问道:“你如何能做到?”
徐寒看向帝君,嘴角上扬,言道:“一个合格的商人,也从来不会去询问卖家,货从何来,帝君只管验货交钱就好。”
帝君又是一阵沉默,他眸中的光芒闪烁似乎在衡量着些什么,这一次他足足花去了十余息的光景,方才再次看向徐寒,他伸手将那两枚被徐寒推到自己面前棋子一把揽到身前,然后言道:“若你真的能做到此事,这买卖本尊也愿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