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的意志,是一个玄之又玄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无处不在,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他又根本不曾存在。
在绝大多数时候,除非那意志愿意与你沟通,否则你就是绞尽脑汁也难以洞悉到他的存在。诸如鬼谷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哪怕是曾经的帝君,以及此刻已经稍稍触摸到神之领域的监视者,与星空意志之间的联系依然是出于被动的局面。
而徐寒却是一个例外。
他这具躯体从诞生那一刻起便是为了替星空万域收回那股力量的存在,二者之间隐隐存在着些联系,一旦他将这身躯与十九的灵魄链接,那星空意志与他之间便会开出一条通道,以供那些想要被星空万域收回的力量前行。徐寒吸收了所有的帝君之力,那冥冥中与星空的联系被打开,徐寒却固守住了自己体内的力量,不让其被星空的意志拉扯而去,然后锁定了那个通道,切断了肉身与十九的联系。
这个过场说来话长,但在诸人看来,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然后徐寒便在他们诧异的注视下,朝着诸人淡淡一笑,便猛然转过了身子,他身后的空间在那时一阵扭曲,一道幽深却又闪烁着星光的扭曲洞口浮现,徐寒的身子走入其中,还不待诸人发出惊呼,那涌现的洞口便在那时一阵扭曲,然后连同着徐寒的背影,一道消失不见。
……
完全的帝君之力绝非寻常人可以承受,或者说除了信念崩塌以前的帝君,无人能够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
饶是拥有这天生就为了承受帝君之力的肉身的徐寒,也不例外。
通往神秘的所在的通道绵长而幽暗,徐寒驱动着体内的力量,不断的加快速度,但这漆黑的通道依然看不见尽头。但他的肉身却开始出现了崩坏,就如帝君与鬼谷子一般,徐寒的皮层上出现了一个个破口,浓水开始顺着那些破口流下,或许他根本走不到这通道的尽头,便会因为肉身的崩坏而死去。
徐寒了解这一点,但他的眸中却是目光坚定,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卑微的活,还是壮丽的死,这个问题,在很久很久之前,徐寒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他双手已经布满创口之时,前方的尽头忽的亮起了一抹星光。
徐寒的心头一震,他知道,他到了。
他不顾肉身崩坏速度加剧的风险,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过数息的光景,他便冲入那道星光之中。
眼前的景色在那时一变,不再是狭长又幽深的通道,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空间,无数星光闪烁,将这空间照耀得近乎璀璨夺目,虽然从未到过此处,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但徐寒还是确定了下来,这里便是星空意志的所在。
他立在了那不分天地,不分东南西北的空间中,四周是闪烁的星光,就像是在一个四面漆黑的房间中镶嵌了无数明珠一般,煌煌壮丽之余,又有神秘莫测之意。
徐寒肉身的崩坏还在继续,那些伤口顺着他的手双手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肩膀,漆黑的浓水几乎将他的整个手臂染得漆黑,但他却并不为此生出半分的恐惧与焦虑,反倒目光平静的打量着这处世界。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哪怕肉身的崩坏已经开始从肩膀蔓延到他的胸膛,似乎只要他等待的“人”不出现,他便会一直这样站下去,直到死亡。
而就在这时,星光开始闪烁。
“你不怕死吗?”一个声音在漫天星光的闪烁中,从四面八方传来。
与想象中的不同,那声音既不厚重,也不威严,反倒稚嫩无比,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
徐寒也不免微微一愣,但还是在数息之后回过了神来,他点了点头,没有一点的迟疑应道:“怕。”
“既然怕,那为什么还要来?”星光又是一阵闪烁,稚童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那声音中疑惑的语调真切,不似作假。
“正因为想要好好的活,所以才冒死前来。”
星光再次闪烁,却没有如之前一般,再发出声音,整个空间都在那时陷入了沉默。很显然,这声音在主人在认真的思索着徐寒的话。他明白了徐寒话里的意思,却又生出更多新的疑惑:“你所谓的活,与我之前所说的活,似乎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无论你想要怎么活,你得明白的是,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我们之间存在的差距并非力量可弥补的,是规则的差距,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
维度?这是一个对于徐寒来说很难以理解的词汇,他姑且将之当做形容二者差距的一个量词。
徐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皮层的裂纹已经在那时蔓延到了他的颈项,只是伸手触碰,便有大片的浓水附着在徐寒的手掌上。
“我快要死了,我们能不在纠结于我的生死吗?聊一些,或者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徐寒甩干净了自己湿漉漉的手掌,然后耸肩说道。
“可这很重要,我所知道的生灵,大都害怕死亡,当然也有主动赴死之人,但他们大多带有某些极为强烈的目的。譬如……”星空再次闪烁,一位女子的身影在星光中被凝实。
甄玥!
徐寒的双眸一凝,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影。
“我并非有意戳中你的痛处,只是我觉得这样的讲述更容易让你理解。”稚童的声音这般说道,并无歉意,却又让人挑不出他此言终的毛病,“她是为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