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山河覆,日月照丹青。
这寥寥十字,看似寻常,却足以让大周天下大多数人心头生出恶寒。
这是一首诗,亦是一道剑招。
而这大周江湖能使出这一道剑招之人,除了眼前这位白发白衣的年轻人,便只有重矩峰上的那位大衍剑仙钟长恨了。
这世上之人爱慕虚名者众多,单单一个大周能寻到顶着这剑仙名号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譬如那被称作玄冥剑仙的重矩峰长老龙从云,远未登仙境,如何称得了剑仙。
除了那天斗城中的岳扶摇,离山宗上的衍千秋二人,其余所谓剑仙,名声再大,门人再多,都大抵名不符实。
唯有那钟长恨,修为虽是大衍境,但剑仙之名,却无人敢有半分质疑。就是盛名满天下的岳扶摇也曾直言不讳的说过,天下出世剑修除我与千秋二人,唯有钟长恨可堪剑仙之名。
原因无他。
钟长恨虽为大衍境,但凭着手中的三尺青锋却斩过货真价实的仙人。
而那位仙人,又恰恰是他当年的授业恩师——玲珑阁芒极剑仙李通冥!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又为什么还能在玲珑阁待下去,无人知晓。
只是自那之后,天下再无人见过他拔出手中的剑。即使是玲珑阁的弟子大多对其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若是还有人想要一睹这位剑仙的风姿,唯一的希望便是他那位同样神秘,却又强悍无比的大弟子陈玄机了。
此子来路不明,资质平平。
相传当年丹阳境时所铸内丹不过最下品的黄丹,但一入剑道便展现出了强悍无比的天赋。
如今玲珑阁后辈弟子中无人能接下他一剑。
有道是虎父无犬子,狼师无狗徒。
这陈玄机的大名,大周天下无人不晓。
即使是徐寒也有所耳闻,今日见着本尊,才知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
......
这时,随着陈玄机这一言落下。
他的背后猛然浮现出一道道的剑影。
自浮现那一刻起,它们便闪着凌冽的寒芒,犹如利箭一般将锋芒对准那头张牙舞爪的蛟龙。
转瞬间,那些剑影便直抵数千之数,密密麻麻的林立在他的身后。
随即他双眸一寒,心中念头一动。
那数千道剑影便猛的化为一道道流光,朝着那蛟龙爆射而出。
砰!
砰!
......
只听一道道炸响爆开,那蛟龙顿时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触目惊心的血洞密密麻麻的浮现在蛟龙的身上,暗红色的鲜血顺着它伤口不住的下淌,一时间血如雨下。
但这些足以让任何人死去的伤势,落在蛟龙的身上似乎除了激发它的凶性外,便再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待到剑雨落幕,那蛟龙一声嘶吼再次朝着陈玄机扑杀而来。
它气势汹汹,身未至,腥风血雨却早已杀到。
那白衣剑客对于那头杀来的凶物仿若闻所未闻。
他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低着脑袋,袭来的腥风血雨,贴着他衣衫朝着两侧飘散,却神奇的触不到他衣角。
他立于这腥风血雨之中,衣衫却白净如雪。
好似那浊世青莲,不染半点凡尘。
这时蛟龙依然来到了他的跟前,那张血本大口被它张开,好似要吞食天地一般,只是瞬息便将这白衣剑客的身子包裹其中。
“小心!”地上诸人都在那时发出一声惊呼,试图提醒陈玄机,就连徐寒在那时也是心头一紧,暗暗想到千万别是银枪蜡头,坏了自己,还害了他的性命。
可唯独那位方子鱼,依然挺直着自己的身子,翘着脑袋,嘴角带着笑意望向那天际。
她的眸中寻不到半点的担忧,她就像是在等待一场盛大的表演。
而主角,是她的心上人。
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是的。
她很自信。
莫名的自信。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待到蛟龙化为肉泥,那白衣剑客如仙人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应当露出什么样笑容,给他一个怎样拥抱,才能显得更漂亮,才能让他更喜欢。
他总是这样,为她烤好红薯,为她斩断一切的荆棘,也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
似乎只要有一把剑在,这世上便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方子鱼习惯了这样。
而这一次,她相信也不例外。
于是,陈玄机的双眸忽然睁开,凌冽的剑芒自他某种亮起。
叮!
他手中的长剑在那一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高亢的剑鸣,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那场盛宴而感到兴奋。
然后一道雪白的剑芒自那把寻常的剑身亮起。
陈玄机的身子豁然动了起来。
他手持长剑,身如飞仙,冷着眸子朝着那蛟龙的咽喉处刺去。
磅礴剑意在那时凝聚于他的剑锋之上,化为一道明亮的光点,照亮了漆黑的夜色,也划破了诸人心头的阴霾。
诸人脸上的神色也在那时凝固下来,他们紧张的看着那道飞入蛟龙体内的身影,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
唯有方子鱼脸上的笑意却在那时荡漾开来。
噗嗤!
一道轻响在静默的夜色中升起。
那声音很轻。
轻得就像是破败的皮革被某种利器割开时发出的声音。
那道耀眼的白芒再次亮起,它从蛟龙身躯的某一处蹿了出来。
那是手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