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白雪,墨剑低吟。烈日折射一地晶莹,眉心郁结的宗师,满怀悖逆的心情,闭目凝神静候。狭窄通道尽头,黑白渐次的剑者,盈一身哀丧之息,赶赴一场屡屡推延的决战。
“魔王子尚未伏诛,你执意选在今日?”
“无限期的等待,能让他出面与你一决?吾,厌烦了。”
羽氅轻扬,雪落纷纷。墨剑冷映天光,殢无伤心无迟疑,赤光湛然的兵锋,指向剑之初:“挚友血仇,你能轻放?”
“吾……你之剑魄百年难得。可惜此刻,吾却只能为仇与你一战。”
对视的眼,逐渐专注。冷澈的剑心,激化过往恩怨,按下无谓的迟疑。飙升的战意,引动回风绕耳,已是箭拔弩张。异口同声的杀,犹怀与意相逆的情感。
“那就杀吧!”
一息百年,永岁飘零。墨剑出鞘顷刻,漫开山水如墨,终末之境倏启,顿令两人心感肃杀。
修剑不知岁月,剑之初武息相应,指上气芒沛然,恰到好处横身一点,立止墨剑去势。攻路受挫,殢无伤杀意更炽,身法倏转疾快,使人目不暇接,掀起沙爆如浪。
丹青泼墨,剑决至美。些微的遗憾迷惘,在招与招交锋对撼当口,转变愈趋坚决的讨仇之志,剑之初心思把定,陡然清啸震空,慨然一应绝代之招!
“今日,吾要你一偿罪愆!”
“你似曾相识的眼神,同样撩起吾之杀心!”
极心禅剑凝芒,剑之初首度反击,不仅是为故友之恨,更意宣泄内心踌躇。禅定之剑逼面,更撩内心杀意,殢无伤无以为惧,墨剑顺势轻抛再握,乌黑光华有若活物,盘削冷冽剑光,不见分毫劣势。
“一剑·无咎!”
“十风擎雨!”
对手剑艺惊天,殢无伤沉着不变,无咎剑式随之起舞,游走千头万端,交糅奇形异术,美妙绝伦。越战越奇诡异剑境,越斗越觉惺惺相惜,剑之初见招拆招,挥剑如神骋云汉,意转物先,定无常定。
难分轩轾的比斗,终随飘墨见红,推向极端之境。身影交错间,墨痕淡留胸前,剑指撕裂羽氅,各自负伤染血。
“吾,不能纵放,十剑擎天傲临风!”
酣畅淋漓,战中忘我。散去最后留情之念,剑之初骈指擎天而起,霎时气冲牛斗,杀氛肃冷。清光凛凛照眼,殢无伤墨剑走势陡然一止,身合墨剑踏雪不留点痕,迎向戮身霜寒剑光。极招冲突将至,突来浩瀚邪能,无声无息杀向战团中央。
临危关头,殢无伤、剑之初却似默契乍生,即将碰触的剑锋强行侧导,同对突来暗袭。事起突然之间,二人纵是应变及时,却亦难免遭受内劲反噬,登时虎口剧震,口齿凝血!
“战中偷袭,非武之正。”
虽不意外魔王子举动,殢无伤犹感怒火难抑。而见宿敌露面,剑之初聚气如渊,时刻准备应战。
“我可是以一敌二,堂堂正正挑战当世绝顶剑者,怎能说是卑鄙?”
魔王子不以为然道:“真要偷袭你们,难道我不会等你们分出胜负,再趁机杀了幸存之人?”
“嗯?!”
不耐凝渊诡辩矫饰,殢无伤思及无衣师尹请托,墨剑须臾转向,语气偏寒:“吾之墨剑,不介意先染上你的哀红。”
“战,那是当然。但你们,谁先来?”
看出殢无伤不喜群战,魔王子一派从容不迫,伸手分别点向二人,停留在剑之初身上:“忘了告知你,慕容情在我手上。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做出条件交换,用他的性命换你的性命?”
“你?!”
“嘘~,麦紧张,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这种落伍的游戏,怎符合我高尚的趣味?”
全然无视剑之初激变之色,魔王子吐字开口依是平平淡淡。定心压下内伤,剑之初深吸一口长气,面朝凝渊道:“现在,你欲如何?”
“多余,当然是光明正大地杀你啊。”
掌催邪焰吞天,魔王子声落刹那,急袭剑之初面门。虽负内伤在身,剑之初亦非轻易可敌,眉峰上挑一指向地,激起尘涛千丈,力消磅礴魔气。
武格不允半途搅局,殢无伤面色稍凝,兀自蹙眉静观。按剑之手已似难抑战意,紧握定地墨剑,蓄势待发。
但得元果加持,魔王子修为增进,凶猛一掌之后再催奇式,连环逼杀不放。面前昊光突起,剑之初只觉双目刺痛,强悍撞击之力已若川海般不可逆转,毁破十里山谷,势无可阻冲向剑界宗师。
“剑映千江月!”
心知元果不可力敌,剑之初身随意转、妙步移位,气若皎月光辉盈天,侧击火宅异数。然而经过长时磨合,魔王子已将元果运至如臂指使,追风附影背袭慈光惊叹,此刻竟是上风稳占。
“剑之初,只是如此,你可无法除魔卫道啊。”
交掌瞬间,魔王子语出嘲讽,持续加注邪能,不予剑之初抽身退避。元果呼啸直撞扑敌,殢无伤即将按捺不住,墨剑剑芒喷薄之际,突来明黄四翼垂天,朝内一合力断元果进路。
“是邪天元果?”
来人轻咦声中,玄鸟翼展如屏。同属火宅佛狱之力剧烈碰撞交融,致使元果伤害大为削减。魔王子察觉瞬间,立将元果召回身侧,冷漠目光射向宸枢,装出一丝玩味调侃:“哦,原来是佛狱新生的希望?”
虽是问句,已是笃定。凝渊稳中不乱,暗图撤退之策。不过,横渡对峰壁越境而至,不单是助神秀复生父亲,同时亦肩佛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