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请君入瓮,今日反遭算计。往昔圣洁清幽之地,此刻遍遭血污侵染,映目皆是浑浊雾海。腥臭气息扑鼻而来,难复惯常平和安详。
再度踏上熟悉地界,楼至韦驮指若拈花,精纯圣气驱除韦陀修界污浊,双眼一扫苍凉景象,只觉心头压铅一般无比沉重:“妖界……他们怎会挑在此时对佛乡发难?”
“除却过往旧仇,恐怕还有圣魔之仆以利诱之的缘故。吾等不防妖界奇兵,才会让暗处宵小有机可乘。”
将天之厉等人齐攻天佛原乡的过程娓娓道来,地藏圣者闭目低叹过后,旋即严肃问道:“楼至韦驮,你对百妖路了解多少?”
“刨除天上妖封内的人,吾亦不知此举究竟有何含义。但有一事可以肯定,封印两妖应与欲界有关。而这妖异封印之术,同样不尊佛门正法。”
“至佛之意,欲界之人早已渗透佛乡,并设法封印了深阙诸佛?”
耳闻楼至韦驮回复,忘尘缘不敢怠慢,思维敏捷提出所谓“蹊跷”:“但若如此,深阙诸佛又是如何传讯外出,命吾代掌佛乡?”
“这……”
彼此相视无语,天地双佛对此同感不解。
如果是深阙中的欲界信徒假借佛铸名义,传令客座佛乡的忘尘缘暂代高位,必然存在其不可告人之目的。
然而,从炬业烽昙毙命以来,忘尘缘未有任何异动。若是有意刁难,天之佛说不定已不得不为前愆偿罪。届时蕴果谛魂独木难支,必然致使局势彻底崩坏。
甚至于,忘尘缘连指导权都重新让予楼至韦驮。按照常理推论,他断不可能是欲界卧底。何况此刻对方不仅不曾掩饰,反而当众挑明疑点,更令蕴果谛魂二人警惕松懈。
传音商议无果,地藏圣者轻抬手中禅杖,征询道:“难道慧座认为?”
“依吾之见,的确也有可能是深阙诸佛察觉危机,自行封印避此劫难。如此一来,深阙内部该存在相当重大的机密,才会让佛铸做此选择。圣者、至佛,还请慎重处置。”
“猜测无用。若要弄清楚所有细节,我们仍须救出列位深阙高僧。”天之佛蹙眉凝眸,一时不置可否。”
不过,较之敦厚老实的蕴果谛魂,楼至韦驮为人处事,总多一分果决犀利,索性按下怀疑,面朝忘尘缘道:“慧座,深阙交吾处置,可否请你命洗罪三尊往妖界彻查?”
“嗯,此乃份内之事,无须至佛交代。”
微微颔首示意,忘尘缘却不禁心头一紧,负背之手不经意地要求三尊稍安勿动,随后才让赤慧慈航三人装模作样去往丘山百妖路。
“楼至韦驮还有疑虑,先暂缓与妖界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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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佛乡的黑暗势力蠢蠢欲动。但为波旬重临大计,洗罪三尊却不得不谨慎处置,依言躲藏在无涯之涯远方高山上监视。而在同一时间,闻人然已与一抹艳红魅影,旁若无人闯入妖界地域。
“你不进去?”
“进去做什么?妖怪不妖怪,我一点都没兴趣。尤其是释阎摩在的无始暗界,抓人吃人家常便饭,根本没有做游戏的乐趣,很无聊哟。”
“果真?”
“有什么奇怪?”
放下挑起缠着嗜血藤蔓的折桂令,百岫嶙峋妖艳眼皮漫不经心一抬,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或者,嗡嗡嗡你认为我以前的朋友,会是其他无聊的人类?”
“不,我只在想该用怎样的态度,去与无始暗界的主事人交涉。”
其余妖脉尚且不论。但,如果无始暗界真像山鬼所说一般,滥杀吃人司空见惯。暴力逼供的方式,总是比绞尽脑汁耍嘴皮子,来得爽快许多。
“谁人人胆敢侵犯暗界!”
闻人然与百岫嶙峋大摇大摆而来,不免惊动无始暗界的守关高手。身着深色绒皮,似曾相识的妖人凌空飞跃,悬身一剑划地为界阻止二人进路,却在看到闻人然之时眼露诧异,慌忙横剑于胸守御。
“咦,你是?”
无巧不成书。愕觉对方竟是上一次的凋亡禁决参与者,闻人然脑中回忆瞬息翻涌,顿时明悟此地所住妖魔来历,不禁一模额头感慨道:“原来你还没死?”
“来吾暗界,你们有何图谋?”
“唔,问话的主次颠倒了。”
无视蓄势待发的酆都三千里,闻人然恍若不觉逆刃邪剑直指心槽,喧宾夺主道:“现在该我问话,你们入侵佛乡又是为了什么?”
“佛乡?”
三方妖脉相互制衡缓冲,却又甚少有所来往。对黑狱堕神阙兴兵侵犯佛乡之举,酆都三千里并不知情,闻言登时呆立愣在当场,不知从何开始应答。
所幸,无始暗界也非由妖将主掌,不久便见一道狂傲人影从幽暗深处闯出。谁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绿毛张扬的侯尊蚩傲认出闻人然第一句话,即是厉声喊杀!
“是你?哼,吃我一掌!”
四眼相对,一言不合。侯尊蚩傲脾性爆烈,新仇旧恨回涌心头,风驰电掣跨步疾奔,不见半点留情,妖气森冷掌向闻人然头颅。
只可惜,暗界大妖凶掌盖顶,却是难损闻人然分毫,身躯陡然停滞半空。下一刹那,闻人然定立不移,沛然雄力由身自散,瞬将侯尊蚩傲震退百步。
“呃……这就是你来此逞能的倚仗?”
“多年不见,废物还是废物,也没见你有多少长进。”
眼看对方有恃无恐,分明背靠妖界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