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备怎样说服诸位长老?”

“神权、王权、君权,相辅相成也是相互牵制。吾领军在外抗敌,总要有人调查黑月对王树的影响。而论对王树的了解,又有谁比得过诸位长老?”

散会归程,重回王殿。戢武王屏退旁人,只与摄论太宫同路而行,脚步坚定而沉重:“太宫以为,此时尚不宜动作?”

“众长老养尊处优,未必肯迈出第一步。而值此关头,王与王树殿若生争执,对碎岛未必有利。”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无论戢武王私下做过多少尝试,总归搬不上台面。而黑月入境之后,给佛狱与碎岛带来的变化,终成碎岛改革之契机。

望着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戢武王陡然停步,道:“危机,总会有爆发的一日。随着时间往后推移,碎岛女子怀孕的迹象,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碎岛人心愈发不稳,安抚惶惶之众已是势在必行。然而,若不从根本改变,一切都不过饮鸩止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沉思半晌,棘岛玄觉开口竟道:“如王果真下定决心,改革碎岛畸形国体。那吾建议,王在回城之后,直接对外宣扬——左长老留守王树殿,图悉长老与右长老忠肝义胆,为了碎岛未来奋不顾身,主动请求进入佛狱,一寻解决王树异状之法。”

“挟民意为用……呵,最受不得变化的男人,此刻反却成推动改革的助力。而王树殿三人同出,长老必将怀疑吾之用心。留一去二,虽避不了争执,但总不至断了谈判的可能。”

须臾领悟棘岛玄觉语中用意,戢武王心存敬佩思量又道:“太宫心思依然缜密。照吾之见,干脆再让什岛广诛护行周全,亦可彰显吾之诚意。”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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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蟠蛇走,妖树蜿蜒。四方达成一方,很快开始动作。

在咒世主与太息公的操控下,贪邪扶木飞速收缩根系,强化婆罗堑与晟睿阁两点间的防御。任何风吹草动,均难脱离扶木监控,一时倒是安全无虑。

不过,暮秋筠好不容易打理出的花圃,却被贪邪扶木毁了一个干净,只留下门前十丈的姹紫嫣红,未免显得有些煞风景。

适当展现出合作价值之后,回到居所的闻人然,却未急着配合进攻,而是找到百岫嶙峋,准备去找执有阎王鞭的说太岁。

无巧不成书。这边还没出门,那边不需绕路的玄同,一路畅行无阻通过黑海森狱狱音笼罩的地界,单独一人找到闻人然。

“他差点杀了山鬼,现在反而要我帮他?”

“或是强人所难。但天罗子到底是吾之血缘兄弟。如有可能,吾还是想设法替他重铸肉身。”

会客房内,茶烟袅袅。玄同语气平静无波,一五一十说明来意。而闻人然听见此言,却有些奇怪地反问:“你的兄弟?”

“神思预言,带来灾厄的第十九子。不过,吾并不相信预言之说。”

闻人然诧异道:“阎王的儿子复生,为什么要打死作为他本人的副体?”

“嗯?”

反驳之语,使得玄同一时愕然。闻人然见其面色,顿时明白连面前之人,也不了解那一段曾经:“玉菩提曾言,百岫嶙峋乃是……”

一番详述之后,玄同脑中疑窦渐生,莫名回忆起记忆中最为难忘的麝香味,心思稍沉道:“阎王为了霸业,利用黑月投影萧山,并非不是可能。可是……”

“副体对他来说,恐怕只是一个保命的手段。不过山鬼遇见玉菩提之后,他要强行下手容易受其反噬。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天罗子不过是他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准备。”

“……”

暂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玄同沉默许久,方才失落一叹:“在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之前,我们并不能复生天罗子?”

“如果是照阎王鞭的老路,一旦让天罗子重生人形,等待他的结果只会是被重新吸收。”

为了保护百岫嶙峋,闻人然绝不会同意这种方式。而玄同要的是帮兄弟重生,也断然不会允准憾事发生。双方均非极端之性,尽量商讨出妥善的处理方式,便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抿一口茶稍润唇舌,闻人然道:“目前恰当的方式,该是先让天罗子显型,破了阎王既定的安排。”

“术法之道,非吾精擅。”

“这边是专门科。但帮助天罗子之后,你那位朋友同样得帮我一个忙。而最关键的一点,作为对山鬼下手的代价,以后他不得再助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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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闻人然这边得到满意的答复,却未有一丝半点欢欣的情绪,玄同独自一人行走在弥漫着硝烟味的佛狱大地上,内心若有所失。

如果此生,真能单纯为剑,该有多好?

重情却不滥情。片刻之后,抛却沉甸甸的疑思,玄同又回想起关于阎王的一切。至于闻人然最后的要求,玄同并无拒绝的打算。

一方是父亲兄弟,一方是公德义理,两不相帮,至多在危急之刻稍尽义务,已是玄同所能做到的极限。而作为其故交的说太岁,玄同也绝不希望对方一条路走到黑。

黄昏斜阳,骏马旅人,遥遥相候。一只怪异的红色大鸟,自玄同头顶飞掠而过,不曾惊动地面上的二人,悄然远去。

为使命亦为徒弟,耐心等待许久的说太岁,开口直问:“结果?”

“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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