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来了又走,肩头上多了那女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杀她,为什么最后会心软了,石无漏死后,他的心里就空空荡荡的,感觉再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一般。
……
寻常的山谷,寻常草木,寻常的月光,明晃晃的照着。
这里是白衣男子的修炼之地,报了大仇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修炼之地,一起回来的,还有那黄衣女子。
回来的路上,白衣男子就把她的记忆封印。
二人伤好之后,就在这谷中住了下来。
女子之前的名字叫什么,白衣男子也懒的去问,随意的给她取了一个新名字。
他叫她红药。
她叫他大哥。
二人就在谷中,相依为命起来。
红药记忆被封印,完全忘了那白衣男子,就是屠了蒙山派的魔头,反而尽心照顾着白衣男子。
时间久了,一颗心渐渐系到了对方身上。
那白衣男子对她,也生出情意来,但心里却始终有个结,每次要接受对方的时候,便总想起,自己被屠了的亲人,性子也变的暴虐起来。
……
“大哥,大哥,你为什么要打红药,红药哪里做错了?”
凄惨的哭泣之声,时常在谷中响起。
红药自然是哭的梨花带雨。
白衣男子心中,也是撕心裂肺的痛。
一次次的后悔自己把红药带回来的决定,一次次的想要杀了对方,彻底了结了这段旧恨孽缘。
但情根已经深种,如何下的去手?
暴虐之心息去之后,白衣男子也陷入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当中。
那红药倒是心思聪慧,似乎看出白衣男子心中藏着什么事,没有太怨恨他,只问了很多次,对方始终不肯说。
把白衣男子问的急了,又是一顿施暴。
“红药,对不起,对不起。”
施暴之后,白衣男子抱着对方伤痕累累的柔弱娇躯,痛苦自责。
一男一女,均都泪流满面。
“大哥,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你说出来啊!”
红药抚摩着对方的面庞,
“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你就要离开我了,我们就要反目成仇了。”
白衣男子在心中说着,摇头不语。
……
不是一次,是一次一次。
白衣男子一次一次的伤害着红药,但红药从未离他而去,总是温柔宽容以待,期待着某一天,白衣男子从那噩梦中醒来。
……
二人相爱又伤害之余,当然也是要修炼的。
这一天,白衣男子离开山谷,去数千里外的修真坊市购买丹药,回来的时候,谷中已经空无一人。
“红药,红药,你在哪里?”
白衣男子发了疯一样的在谷中寻找,脚步踉跄。
“你出来啊!”
白衣男子神色焦急。
总是失去了之后,才追悔莫及。
但山谷就那么大,哪里有太多的可藏人之地。
找不到之后,一颗焦急之心,再一次转为最黑暗的暴虐,野兽般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白衣男子的面上。
“若被我找到你,定要打断你的双腿!”
白衣男子怒声咆哮,飞一般的朝谷外寻找了出去。
……
这一找,就是数年时光。
他始终再没有打听到红药的下落,追悔与痛苦,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内心,短短几年时间里,一头乌黑的长发就全白了。
怅然之下,终于放弃,回到谷中,独自修炼起来。
心中那暴虐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红药的失踪,竟不再复发,仿佛好了一般。
……
转眼就是千年,白衣男子成了附近这片修真之地上,最孤冷强大的散修之一,无人敢来招惹。
而他自己,除了混混厄厄般的修炼,和闲暇时候沉思追悔之外,对其他事情,也毫无兴趣。
……
这一天,白衣男子又是从坊市归来。
才一进谷,就察觉到了异常。
谷中大树下的石桌上,多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清丽娟秀的八个大字。
九月初九,蒙山之巅!
白衣男子身躯震然,目光呆滞。
……
重阳佳节,倍思亲!
曾经被蒙山派占据的蒙山,如今已经是野山一座,灵气稀薄,除了有限的一些散修,会来这里的废墟里,撞撞运气,寻找一番之外,再无人来。
这一天,晨雾蔼蔼,山云微流,鸟鸣呦呦。
白衣男子从远方天空里飞来,落在山脚下,背负着双手,一步一步,朝上走去,一如当年一般。
他今天的神色,格外的孤僻,阴郁,仿佛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才敢来赴这个约一样。
笃笃——
脚步声在山中回响,清晰异常,仿佛踩在人心上。
走了不知多久,终要到达山顶。
还没有登上最后一道破碎的台阶,白衣男子已经目光怔然,身躯猛的颤抖了一下。
山顶的废墟中央,一道女子的身影站立,雾气缭绕在她的身外,背对着他的方向,看不清楚面庞。
那道刻骨铭心的身影,曾无数次的出现在白衣男子的梦中,如同当年一样,纤细而又柔弱,但那曾划落他的指尖的乌黑秀发,已经跟他一样,雪白起来,散发着令人心疼的光。
笃!
白衣男子跨出最后一步,站定身躯,凝视着对方的背影,默然无声。
“大哥,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什么那么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