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一下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须菩提对于龙宫的拜访,竟是直接定义为扰民。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猴子更是一头雾水。
暖暖那脸红一阵紫一阵的,简直尴尬到了极点。倒是敖听心,神色如常。不仅仅是神色如常,甚至那嘴角还多了一抹微笑。
稍稍沉默了一下,只听敖听心微笑着说道:“听心与猴兄……”
话到此处,敖听心眉目带笑地朝着猴子望了过去,猴子顿时提了提神,睁大了眼睛。
微微顿了顿,敖听心接着道:“一见如故,方才三番五次到访斜月三星洞。若是因此打搅了须菩提祖师的清修,听心知错。”
说着,深深叩拜了下去。
这一叩,倒是须菩提有些尴尬了。
一旁的少英双目低垂,若有所思。猴子则是微笑着。
犹豫了片刻,须菩提只得轻声叹了一句:“无碍。”
“谢须菩提祖师谅解。”敖听心这才直起身子,依旧是那礼貌性的微笑,温文尔雅地说道:“久闻须菩提祖师的大名,此次临行前,父王叮嘱听心将一点小小的礼物送上,不想上次祖师有恙在身,未能送出,此次本欲拜访猴兄,便也没随身携带。不如,听心着人回五庄观取来?送上了礼物,听心便也不负父王的嘱托。”
闻言,须菩提朝着少英瞥了一眼。少英会意,连忙说道:“关于那礼物,家师已经说了,无功不受禄。还是免了吧。”
“少英兄此言差矣。”敖听心轻声答道。
“怎么说?”少英蹙起了眉头。
“若依少英兄如此说,那便是有‘功’才有‘禄’,如此一来,你我之间,岂不是成了利益交换?父王的本意,是想与须菩提祖师交个朋友,既是朋友,哪里来的那么多利益纠葛?还是说,少英兄觉得,东海龙宫不配当须菩提祖师的朋友?”
“这……”
这一番话,说得面色淡然,却又一气呵成,说得少英哑口无言。说得猴子一阵感叹。
“原来,话还可以这么说?”
落到须菩提耳中,只剩下四个字——牙尖嘴利。
三界之中最市侩的龙族跑来跟你谈友情,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呀。不过,装下,却又显得那么地得体,以至于一时之间,须菩提竟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拒绝了。
瞧着悠然品茗的敖听心,须菩提最终只能轻叹一句:“既然四公主如此说,那便收下吧。”
侧过脸,须菩提对一旁的少英道:“去,为四公主备上一份回礼。”
闻言,少英起身躬身拱手道:“是,师傅。”
临走前,少英又看了猴子一眼,道:“你过来帮下忙。”
“哦,好。”猴子连忙跟了上去。
瞧着敖听心,须菩提道:“既是朋友,有来有往,四公主该不会拒绝吧?”
“该当如此。”敖听心微笑着答道。说着,又转而望向一旁的暖暖道:“去将父王给须菩提祖师备的礼取来。”
有些不悦地看了须菩提一眼,暖暖终究是点了点头道:“诺。”
……
走廊里,猴子匆匆追上了少英的脚步:“师兄,要帮忙抬东西吗?”
“你看出来了吗?”
“看啥?”
“她在借你过桥。”
“啊?”猴子咧着嘴笑了笑。
无奈,少英只得摇头,加快了脚步。
猴子连忙追了上去。
“不是,师兄,你是说她想要害我?”
“不是。”
“那她想要害师傅?”
“也不是。”
“害你?”
“都不是,算了,不说了,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
……
大殿内,敖听心依旧维持着那标志性的,甜美的微笑,与须菩提对视着。
四下观望着,敖听心轻叹道:“这斜月三星洞,与世隔绝,确实是个好地方呀。”
“怎么,龙族也喜欢与世隔绝吗?”须菩提挑了挑眉,道:“老夫还以为,龙族只喜欢财宝呢。”
“祖师说笑了。财富从来都只是‘生存的手段’,哪有喜欢‘手段’的道理?”
“哦?这么说,四公主喜欢的,不是财富咯?”
“听心喜欢片瓦遮头,日升日落,风轻云淡,一杯清茶。”说着,敖听心端起茶盏,遥敬,又低头半遮着轻轻抿了一口。
须菩提默默回了一礼,同样抿了一口,轻轻放下,道:“富甲天下的东海龙宫,四公主却说喜欢风轻云淡?”
“富甲天下,不过不得已罢了。个中的难处,外人,哪有听心知晓?若非不得已,寻常人家的女儿,谁又愿意抛头露面呢?”
这一说,须菩提不由得捋着长须点了点头,道:“看来还是凡人说得好呀,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敖听心默默回以一笑。
……
“公主殿下,您看,这礼单可还成?”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成不成?”
船舱中,暖暖愤愤然把蟹将递送的礼单又丢了回去。
“可是,先前听心公主并未定下确切礼单,您不拿主意,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一众蟹将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要我说的话,一个子儿我都不想给那死老头。算怎么个东西,先前让吃闭门羹也就算了,刚刚居然还当面让听心姐难堪?也不知道听心姐怎么想的,就这样了,还给他送礼。”说着,暖暖嘟着嘴,一掌拍在桌案上。
“见到他了?”九头虫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抬头看了九头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