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会堂,讲究的是武两斗法。
斗讲究规矩,口舌、气派,其诸葛亮舌战江东群儒,便是斗典范。
武斗论胆气、武力!如油锅捞物,割喉、断臂、破腹取胆,极其惨烈,的是谁更狠,直到对方心服口服。
时至今日,这种野蛮的武斗方式早被淘汰了,因为狠不代表绝对实力。
只有拥有超强实力的武道界高手,才有资格掌握话语权,放眼华夏地下武斗如今多半是武道高手、门客武,胜者为王,败者俯首。
雷震天既然摆下了鸿门宴会堂,头一板斧,斗断然是少不了的。
唐天赐走到八仙桌旁,见众人尽坐朱红八仙椅,雷震天的宝座更是纯金打坐,好不气派。
他的座位却是一张塑料小马扎,且不说寒酸,是坐下去了,脑袋还够不着桌子,抻着半拉脖子说话,那跟一只跪舔雷震天的狗,有什么区别?
坐吗?当然不能,他要坐下去,自认低人一等了,无疑会损伤己方的士气,让在座的人瞧不起。
但不坐,也不行,那等于主动承认会堂认怂了,别说讨回堂口,是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了,唯有灰溜溜的滚蛋。
‘好你个雷震天,这是铁了心要打我唐家的脸啊。’唐天赐心头恨然道。
“怎么,大龙头是不敢坐吗,不敢坐别死要面子了,赶紧让开好吗?有句话叫啥来着,好狗不挡道,我相信大龙头听过吧。”雷烈冷笑嘲讽道。
他是新人,压根儿不在乎老一辈的规矩,玩的是一个狠、一个霸。说话自然不会像雷震天那么讲路数,言语之间,无不暗讽唐家已经不配做大龙头,赶紧让位。
在场众人看着窘迫的唐天赐,有同情的,也有看他出洋笑的。
黄武等人虽然一个个气的牙根打颤,但也不能坏了斗的规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唐天赐出丑。
“烈儿,怎么跟大龙头说话的,坐下。”雷震天毕竟是老江湖,瞪了雷烈一眼,不悦道。
“哼!”雷烈冷哼了一声,悻悻坐了下来。
“雷震天,你太过分了,我好歹是江东九帮十八会的大龙头,我令你马给我换座!”唐天赐拍桌怒视雷震天,颤声喝道。
由于常年沉迷酒色,气虚胆衰,他这一急,反倒是岔了音,苍白的脸渗出了冷汗,更显局促小家子气,哪有半分龙头雄风。
雷震把玩着乾坤珠,雄心暗藏,心平气和的笑道:“大龙头,对不住,这香满楼里啥都有,唯独缺了这把椅子,坐不坐悉听尊便!”
“你!”唐天赐气的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
“唐天赐,你坐还是不坐,不想谈,赶紧回去睡大觉,别耽误我等时间。”王楚人贵为西州之主,在除了雷震天最有地位,也最有发言权,当即茶碗往桌重重一放,不满的催促道。
唐天赐大叹四面楚歌,‘我今日来誓要夺回堂口,哪曾想一来吃了雷家一个下马威。也罢,斗是栽了,唯有指望黄师父武斗能搬回一局,权且坐下,以观后路吧。’
两帮之间会堂,如两国之外交,没有实力便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但唐天赐还是愿意继续谈下去的,他相信好戏在后头,黄师父等人一定会把雷家人打的满地找牙,到时候他要风风光光的坐雷震天的黄金太师椅!
想到这,他决定服输落座,委身受辱,接着跟雷震天往下继续斗。
雷震天等人目睹唐天赐满脸羞愧的要坐下,皆是放声大笑,极尽嘲讽。
“唐爷,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坐,这一坐只怕唐家完了!”
一道清喝打断了大厅内的嘲笑声,说话的正是秦羿。
“你,你小子瞎说什么,这是会堂,休要胡言。”唐天赐本来已经很没面子了,被秦羿这么一说,更是脸无光。
“大龙头,连你手下的狗都跳出来咬你,龙头当到你这份,哎,怎一个惨字了得!”王楚人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这样吧,这把凳子我替你坐,唐家的脸我给你争,你看如何?”秦羿抱着胳膊走到八仙桌旁,淡然笑问。
“哎,这都整的什么事,丢死了人,早知道如此,是给我一座金山,老子也不会来。”黄武气的拍桌直叹。
其他众人也是苦笑,巴不得唐天赐撤退得了,也省的在这进退两难。
唐天赐本来扫了脸面,秦羿这么一闹,更是大显滑稽,区区一个小屁孩,在众人面前撒野,这不贻笑大方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突然又意识到秦羿这小子还真是自己的救星啊。
‘这小子既然要出头丢丑,那再好不过了,算今晚输了,我可以全赖在他头,传出去也不至于损了我唐天赐的名头。’
想到这,唐天赐清了清嗓子,佯作傲然道:“按照规矩嘛,雷将军以前是我唐家家臣,既然如此,臣下对臣下,这位小兄弟虽然是个学生,但却是家父的门客,与雷将军对话,倒也不算辱没了你。”
他这么一说,黄武等人细细思量,忍不住惊赞出声:“唐爷妙啊!妙啊!”
便是前来观礼的人,也是颔首点头,暗自称妙!
为何呢?
唐天赐用秦羿对雷震天,不正是田忌赛马的以下对,用一个学生来对雷霸天,以弱对强,是白送,也是高招啊!
雷震天被唐天赐这么一说,又恼又气,原本他使出斗狠招,满以为能打垮唐家的威风,不曾想被这小子一闹,反被唐天赐四两拨千斤,倒抽了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