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宝是古坪镇出了名的恶霸,纠集一帮子闲汉在乡下开赌场,买卖八合彩,平素为非作歹,祸害乡邻,大家见了他跟见了阎王爷似的,那都得躲得远远地。
前些天,毛大龙派曹金宝来塔山村买地,遭到了乡亲们的一致反对,塔山村民风彪悍,曹金宝被打伤了几个人,也没捞到好处。所以,想出了困死塔山村民的损招,在河堤的主干道设下了关卡,不允许村里人购买物资。
如此一来,县里不救援,老百姓自救也没门,天灾越严重,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塔山村人可以说是恨透了这该死的家伙,此刻一见到他,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得生吞了他。
“曹金宝,马滚出我们塔山村,我们村不欢迎你。”
“没错,赶紧滚,死远一点。”
“乡亲们,操东西,打死这帮狗儿孙子的。”
村里的汉子情绪激昂,挥舞着拳头,要喊打。
“大家别激动,听我来说一说,说一说嘛。”李密高举着手,一脸笑意,亲和呼喊道。
“李副县长,你不带物资,不带救灾的消防官兵,领着一帮子地痞来我们村,是几个意思啊?”贺爱国一抬手,乡亲们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也顾不顶撞这位顶头司,直言不讳的问道。
“爱国,你当年做这镇长,那可是我点的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你让乡亲们稍安勿躁,咱们进里边谈成吗?”
李密点了点贺爱国的胸口,笑问道。
“成,那去祠堂里边谈。”贺爱国铁青着脸,当先领着乡亲们进了祠堂。
李密冲一旁的曹金宝使了个眼神,后者很自觉的守在了祠堂外面。
到了祠堂,待坐定了下来。
乡亲们团团把李密、孔顺平、毛大龙三人围了起来,讨要说法。
“那个爱国呀,你看大家赶了一路,口渴的紧,能不能倒杯茶喝,我好歹也是咱们武安的父母官嘛。”李密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慢吞吞道。
他对付乡亲们的绝招是一个字,拖!
慢慢谈,让这水慢慢涨,耗掉乡亲们的底气,这谈判也不离十了。
“要喝茶好说,今儿这事处理好了,少不了你的一碗茶。”朱医生冷哼了一声,摆了个空碗,拍在了李密跟前。
其实大家都不傻,真要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会带着一帮子地痞来这耀武扬威吗?看他的样子,也没半点想赈灾的意思,分明是一丘之貉。
“成,那我先说话,再喝茶。”
“乡亲们呀,塔山村难啊,处在这坳坳里,进退两难,又是积水地。这些年一发水,要遭殃,我和咱们卢书纪一想到大伙儿在这受灾受难,便是感同身受,日夜难安啊。”
“大家说这次大雨吧,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县里各处都发水灾,卢书纪现在正率县委的同志在各地一线抗洪抢险,同时他也是心悬挂着大伙的。”
“本来,今天我是要带物资、抽调消防官兵与武警同志来帮大家的,但是紧缺的物资,毕竟是远水止不了近渴!县里能救大家一天,救一月,救不了一年,救不了祖祖孙孙,世世代代呀。”
“你拿这次来说吧,游水库大坝的存水量,已经远超警戒线,随时都有垮掉的可能,按照这架势,今天晚再不泄洪,大坝很可能绷不住劲了。”
李密卷起被水泡着的裤管,咂了咂嘴,一一解释道。
“你胡说,往年也有水发的更大的时候,县里一赈灾,扛十天半个月的过去了,怎么今年不赈灾,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我看你们县里这帮人,是别有用心,想要我们的地。”
贺志成瞧着李密那副嘴脸,心里来气,登时挥拳大叫了起来。
“什么叫想要你们的地,你们是武安百姓,我是父母官,一脉相连,我还能要大家的地干嘛?”
“我刚刚也说了,你们塔山村这地界不好,县里算要搞开发,有的是地儿,也犯不着为难大伙不是?”
“孔科长,你给大家说说眼下这情况吧。”
李密辩解了几句,对一旁的孔顺平吩咐道。
孔顺平清了清嗓子,理清了思路后道:“乡亲们,大家跟我较熟,我不兜圈子了。是,往年有这还大的水,但今年不同呀,咱们的大坝由于年久失修,崩垮在即,泄洪已是迫在眉睫了。”
“这洪水,今天不泄,明天也得泄,也是说咱们塔山村是百分之百保不住了。”
“因此呀,卢书纪的意思是,给大家搬迁,在县城南郊给大家批一块地,给大家盖新房!”
“你看这是多好的事,一场水下来,大家都变城里人了,这种好事哪里找,也是卢先生与李先生体恤大家啊。”
孔顺平笑呵呵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乡亲们仔细想想似乎也觉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这年头农村人谁不想奔着城里走?
“大柱,咱们家春子今年要说媳妇了,要是能有个城里户口,在城边有套房子,这事有谱多了。”
“要是能补一套房子,这事值儿呢。”
一个妇人欣喜道。
“是啊,咱们村看病、用电什么都不方便,咱们一辈子呆在这无所谓,但不能误了年轻人啊。”
“再说要年年这么闹,大家也累心。”
“有机会去城里还是好的嘛,我看这事可行。”
有人开了这个话茬子,剩下的乡亲们一个个的也都松了口。
进城对农村人的吸引力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