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们下手都比较狠,冲上去,先是有人一拳攥紧了拳头,一拳直击吴彦面门。﹤
吴彦啊呀一声,却不知是失去平衡,还是战术后仰,整个人一屁股摔地。
接着便是如鼓点一般的拳打脚踢,更听到什么东西呼呼夹杂着劲风而来,吴彦下意识的拿手抱头格挡。
乓
一股巨力传来。
好家伙,还带了家伙来了。
吴彦疼的嗷嗷叫,口里大叫:“诸公救我诸公救我”
他哪里知道,诸公们早已逃了个干干净净。
片刻功夫,吴彦便已是鼻青脸肿,手骨好像是折了,只剩下哭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足足打了半盏茶功夫。
院士们也不傻。
这叫激情殴斗,讲的就是一个法不责众,眼看着这吴彦几乎已是奄奄一息,午门那儿,有禁卫有宦官远远眺望,老半天不敢上前。
禁卫倒是不怕一群读书人,可这么一群院士,穿着钦赐飞鱼服、钦赐麒麟服,谁敢上去触霉头。
等看着院士们一哄而散,才有一队禁卫上去,看着孤零零的吴彦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才有rén dà起胆子,对着那早已远去的背影大喝一声:“不许打人。”
吴彦浑身疼的厉害,只感觉自己要死了,扑哧扑哧的喘气,口里是血,吐出一颗牙来,两只眼睛乌青,想抬手来抹泪,却发现手折了,动弹一下,顿时钻心的疼。
几个禁卫便要将他抱起来:“快,叫大夫。”
只这一动弹,那剧痛又弥漫全身,吴彦发出嗷叫,只很不得自己立即昏死过去:“别动,别动,别动我”
“让我死了吧”他含糊不清,口里吐出带血的液体:“死了也好”
终于,身子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早有宦官,撒腿便往崇文殿去了。
弘治皇帝靠在椅上,细细的看着这奏疏,心里已是吓了一跳,数千的能工巧匠,无数次的试验,单单试验的用船,就是七艘,鼓捣出来的零件和锅炉,不计其数,改了又改,废了重新铸造动用的人力物力
弘治皇帝几乎不敢看下去。
就为了造这蒸汽船?
还有这蒸汽船的航速,似乎还不错,不过这些弘治皇帝毕竟对舰船了解不深,也只看个大概。
他看得入神之际。
却有宦官匆匆而来:“陛下,陛下”
弘治皇帝打断了思绪,抬头,看着一个小宦官已匍匐在地:“何事?”
宦官道:“外头科学院的院士,将翰林侍学吴彦打了,诶哟,浑身都是血,那个狠哪”这宦官声音颤抖,显然作为见证者,他心有余悸。
打人?
弘治皇帝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站在一旁,心里ri了狗,这不是败坏我方继藩的名声吗?这么多人打一个,这还是人吗?为什么不轮流跟吴彦单挑?
方继藩咳嗽:“陛下,一个巴掌拍不响。”
弘治皇帝手里还捏着奏疏,点点头。
有道理!
他继续拿起奏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淡淡的道:“嗯,打人,是不对的。”
说着,继续看奏疏。
宦官抬着头,有点懵了。
这到底是个啥子意思呢?打人是不对的,那下一句是什么?
等了老半天,没听到下一句,倒是站在弘治皇帝身边的萧敬似驱苍蝇一般,摆摆袖子,小宦官明白了,立即起身,蹑手蹑脚的出去。
这奏疏看了良久之后,弘治皇帝将奏疏放下:“好,这蒸汽船,虽不知下海之后,功用如何,可当下下西洋,确是局限重重,太子与继藩此举,也算是利国利民了。”
方继藩谦虚的道:“这都是陛下英明的缘故。”
弘治皇帝不禁道:“怎么又转到了朕英明了。”
方继藩理直气壮的道:“倘使其他天子,儿臣岂敢如此放肆,擅自与太子殿下研究蒸汽船,正因为陛下乃是圣天子,宽宏大量,明察秋毫,臣等才可以发挥所长啊。因而,这和陛下的圣明,是分不开关系的。儿臣常对太子殿下说,陛下外柔而内敛,以仁孝治天下,儿臣是生在了好时候啊,如若不然,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陛下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是圣明,又是什么?”
弘治皇帝听着,既觉得悦耳,又觉得有道理,却嗔怒:“就你话多。”
他早将什么吴彦,忘了个一干二净,似乎压根懒得去提起,而后,他徐徐道:“这蒸汽船,要继续研究下去,倘若当真有益于下西洋,朕不吝重赏。”
方继藩道:“臣遵旨。”
弘治皇帝脸色又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前几日,朕看了欧阳志的奏报,欧阳志在保定和通州,任这巡抚,已是越发得心应手,他提拔了不少人,尽是干练的人才,朕在想,我大明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呢?那些小吏,提拔了上来,治理一方,竟也能得心应手,不只如此,他们对于地方的事,更是看得通透,做事的方法,也有章法可循,这地方父母官,上承朝廷之命,下安百姓,朝廷的政令能否得以实施,地方上的百姓,能否安居乐业,都与他们息息相关,朕越想,越觉得士人的局限,实在太大了,学而优则仕,读书读的厉害,就可以做官,那么这与太子那般,织毛衣织的厉害,便可做官,又有什么分别呢?”
弘治皇帝露出了失望之色,长久以来,他对士人,是极信任的,可这份信任,他越发觉得,被辜负了。
弘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