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一生,便有许多难以割舍的事情。
比如真正爱过的人,比如真正爱过你的人。
比如手中的这柄妖惑剑。
这柄妖惑剑决定了他一生,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此时这柄剑的重量,是他一生的重量。
轰的一声。
万千雨剑尽数被破,如深秋的凄风冷雨,全部从他身前震开,根本不能近身。
漆黑的短剑继续前行,砸在深红色长剑上,将这柄长剑带起的巨浪全部击碎,然后继续向前,剑意轰在青衫客的身上。
一剑破。
如陨星坠地,任何元气不能阻挡,毫无道理。
青衫客的身体倒飞数十丈,气海震碎,身体无数骨骼折断。
妖惑剑隐于戚寒山手中。
这名樵夫模样的隐者落在青衫客的身前。
他看着嘴角不断流淌出鲜血的青衫客,认真而轻声的问了一句,“可有什么想说?”
青衫客犹豫了一下。
便是他此时的犹豫都显得很艰难。
然后他开口,含着血腥味苦涩道:“既已归隐,又何必再入世。”
“我的朋友不多,顾离人是其中之一,而且他对我有恩。”
薛寒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而且有关我的传说不一定全部属实,我的妻儿之死只有少部分是因为妖惑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以前和人对敌,都是一招致命,不留余地,所以结下太多仇怨,我妻儿是被仇家在药中下了毒毒死。我妻儿之死自然有我的原因,然而我因此更痛恨那些阴谋之事。谁真正能够用剑公平对决杀死了顾离人,我根本不会觉得憎恶,但现在不一样。”
“有些事情你们改变不了,既然改变不了,做了也没有意义。”青衫客很敬重薛寒山,即便他即将死去,他还是由心的告诫了这样的一句。
“生死不是最大的意义,而是心中的道理。”薛寒山说道。
青衫客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死去。
如果他此时还活着,应该也不会反驳薛寒山的这句话。
王惊梦、林煮酒和嫣心兰都听清楚了薛寒山和这名青衫客的对话。
看着此时的薛寒山,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会送你回巴山剑场。”
薛寒山却是转过身来,看着王惊梦说道。
林煮酒俯下身去,他在这名青衫客身上搜了搜,除了那柄剑和一些碎银之外,一无所获。
“前辈你也看不出这人的真正来历?”他看着这名青衫客的尸身,想到这名青衫客的背后便是杀死顾离人的元凶,这种感觉,就像是只隔着一层浓雾,却偏偏看不到对方,让人无比难受。
“不是云水宫,也不是天一阁,也不是胶东郡,若不是他刻意的令人误解,他的真正剑招还会更难对付一些。”薛寒山想了想,道:“按我所知,能用自身的真元模仿出这诸多宗门的剑意的,也不外乎崇明剑派和天舟剑宗。””
“追查他的宗门没有意义。”王惊梦的声音响了起来。”
薛寒山和林煮酒、嫣心兰都怔了怔,转过头去看着他。
王惊梦接着说道:“即便像他这样的人,必定是那些宗门里的重要修行者,只是哪怕知道他是谁,他为谁效力,却不得而知。宗门不会为个人负责,要报仇,也不可能杀掉整个宗门。””
林煮酒皱着眉头,“那你的意思?”
“不管这最终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我只需把参与围攻的人都找出来。至于这些人,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王惊梦看着青衫客的尸身,道:“哪怕那人手下的修行者再多,死的人多了,也一定会出现问题,很多线索自然会水落石出。”
薛寒山点了点头。
通过一些用剑的痕迹去追寻背后的用剑者是谁,他做不到,巴山剑场的余左池等人也做不到,然而顾离人能做得到,眼下这王惊梦做得到。
“这样的人,我可以一剑杀死,但我和他这种宗师,生死也只是在一线,如果两三名像他这样的人,我不可能对付得了。”
薛寒山看着王惊梦和林煮酒、嫣心兰,道:“所以想要报仇,你们必须绝对强大。如果短时间内超过顾离人没有可能,那你们至少必须很多人能够胜过这种宗师。”
“若是纯按真元修为,需要多少年才能修到他这样?”王惊梦问道。
“真元破境,最关键在于体悟各境界的元气转化,感受天地间的元气法则。”薛寒山知道这道理林煮酒和嫣心兰肯定懂,但是王惊梦修行时间太短,他未必能懂,所以他很耐心的细致说道:“这是一环接着一环的过程,在某一个境界领悟到那个境界的法则,拥有那个境界的力量之后,你的感知才会得到提升,才会感知到一些以前感知不到的元气,才能有机会领悟下一境的元气法则,将那些原先触摸不到的元气归为己用。”
“所以很简单,就像是爬山。”王惊梦打断了他的话,道:“爬上一座高山之后,才看的见更远的风景,看得见更高的山,看得见更高的山,才能确定有更高的山的存在,才有攀登的目标,而攀上那座更高的山之后,才会看得见更远的风景。”
“就是如此。”薛寒山很欣赏王惊梦能够将修行之事看得如此简单,“所以最关键在于破境,在于感悟每个阶段的元气法则,所以有些人很快,有些人在某个境界便止步不前,但按照有关记载,最快便是七年修到六境巅峰。”
顿了顿之后,他看着眼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