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真不如死了算了!
捧着杨平的巨树生得十分高大,足有四五丈有余,因此杨平从位于树冠处的鸟巢纵身一跃,再加原气托身,竟是偏偏然地缓缓滑落。
看到杨平动身,刘寅遍也不再犹豫,紧随杨平其后,同样跃向草坪。
草坪上野草丛生,杨平触地之后的第一感觉,便是十分柔软,仿佛跳到了垫着厚厚棉絮的床榻上面。可是紧接着又有一种不适从与草坪接触的部位慢慢传来,湿滑 粘稠,那是因为此地环境潮湿,所以野草上附着了太多的露水,而且虽有阳光照射,但穿透雾霭之后到达的阳光,早已经没有了多少热量,于是露水便终年难散,等到杨平和刘寅落到它们身上之后,那些露水立刻变成了活力四射的蚂蚁,争先恐后地附着到二人的身上。
这种感受,是杨平始料未及的,所以也没有预先在双脚、下肢上聚起原气防护,因此,仅仅一瞬之间,原本清爽舒适的裤腿布靴,便立即变得湿漉沉甸。
杨平有些恼怒地甩了甩腿,自责自己经历了近段时间的各种变故,竟然还会如此粗心大意。然后又转头望了一眼与他前后脚落地的李寅,现刘寅也如他一般,正与自己贴服在肌肤上的裤腿斗得激烈。
杨平虽然仍是十分厌恶刘寅,但他的动作神态,却让杨平看得哑然失笑。可是杨平笑意微浓,一阵蚀骨剧痛却触不及防地从他的腿上疾传来,让他难忍得龇牙咧嘴。这种剧痛,是杨平从未感知过的,那流经腿部的血液,像是滚滚沸腾,欲将周围所有的肌肉全部蒸透,而粗壮的骨头,也仿佛在剧痛的侵蚀下融成齑粉。
突如其来的痛楚仅仅让杨平来得及“啊”得惨嚎出声,他的双腿除了疼痛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知觉,而他的身体,也如同失去了根基,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
这一回,因为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即使腿部的疼痛仍然不断传来,但杨平仍然努力在倒地的瞬间,凝聚起了虽然单薄,但是完整的护体原气,催动了“原道衣”功法的完成。
杨平的狼狈变化也引起了刘寅的注意,以为杨平只是脚下不留意而滑到的刘寅,还未等他表现出任何的幸灾乐祸,亦是“啊”得一身惨叫,与杨平如出一辙地摔倒在地。
草坪上的野草浓密,而且长势十分茂盛,所以二人摔倒之后,很快就被草丛所覆盖,同时,原本只是浸染到腿部的露水,也随着身体与野草的接触,快漫遍全身。
漫遍全身粘稠,让杨平感到极度的惊恐,因为他十分肯定,自己在倒地的瞬间,“原道衣”便已经催动完成。虽然“原道衣”并不厚实,可遮挡住一般雨水的侵蚀应当完全不在话下,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杨平的意料,那附着在野草之上的露水,面对“原道衣”功法的阻隔,浸染起来仍然如若无误,也仅瞬间,便将杨平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它们牢牢地贴合在了身体之上,将杨平因为锻炼“炼气引”而修成的肌肉线条刻画的丝毫毕现。
随着露水浸湿全身,原本仅存在于腿部的异常疼痛,也如影随形一般,跟随在露水之后侵略了杨平的每一寸肌肤。疼痛难忍的杨平更是因此倒在地上辗转挣扎,痛苦不堪。
一次差点化成护花的春泥,一次又莫名其面陷入昏迷,虽然两次遭遇都十分惊险,可险则险矣,却是从未让杨平留下太多的身体上的痛苦,可这次遭遇却全然不同,那蚀骨剧痛,真真切切,丝丝毫毫全部进入他的感知,让杨平感觉犹如体内有万千虫蚁在不断啃食他的血肉,亦有无数恶兽在将他敲骨吸髓,还有熊熊的烈火,将杨平活烹火烤,让他想要奋力的嘶吼,让他想要痛哭嚎叫。可是杨平张开嘴巴,只觉得喉咙沙哑,血气上涌,又觉得双眼干涩,痛苦不堪的杨平竟然嘶吼不出,竟然痛哭不了,他所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紧咬牙关的强行忍受。
此时的杨平,唯一的期待便是希望这极度的痛楚可以让他就此昏厥过去,而后人事不知。因为与如今这般的清楚痛楚、万针蚀骨相比,人事不知实在是幸福许多。
然而,禁林中的事情似乎总是事与愿违。随着痛苦的增加,杨平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失去意识的迹象,反而思维意识清晰更甚,对身体每一寸肌肤的感受也越来越真切。
杨平感受到,周身的皮肤似乎受到了鼓动,开始迅膨胀,逐渐从肌肉上分离剥落。
杨平感受到,原本流经全身的血液,逐渐变成赤黄相间的脓液,渗透充盈到因为膨胀而出现的皮肤与肌肉的空隙里。
杨平感受到,由于肌肤的膨胀和脓液的填充,原本因为露水的浸湿而紧紧贴服在他身上的衣服,也因此鼓起了一个又一个满含脓液的脓泡,逐渐让他整个人都似从滚烫的开水中捞出。
随着杨平难以忍受痛苦而不断挣扎滚动,这些不断鼓起的脓泡,也因为杨平的挤压磨损在不断破裂,更在不断重新鼓起。红黄的脓液流遍一地,让杨平挣扎之处的周围翠草都变了颜色,也让原本根根独立的野草,粘合成束。
这身体上的变化和痛苦,竟然连体内的原气也不能抵挡减缓。
“真不如死了算了!”这是杨平此时的唯一念想,生不如死,可算让他感受得真真切切了。
不见丝毫缓和的疼痛和身体变化,你们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人在痛苦中终于死去呢!
杨平所遭受的所有痛苦,倒在他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