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回到拾得院,吕嬷嬷和她院里的丫鬟十分高兴,一个个围上来,高兴着笑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拾得院与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纱帐帷幔一类换了新的。
凤卿笑着道:“是,我回来了。”
吕嬷嬷笑眯眯的支使着院里的其他丫鬟道:“你们几个,都别围着小姐,赶紧给小姐提热水来梳洗,找干净的衣裳来,再让一人去厨房告诉一声准备点吃的。”
吕嬷嬷说着又拍了拍珊瑚的背,道:“赶紧,你也去梳洗梳洗去再来伺候小姐,瞧你这身上脏的。”
珊瑚撇了撇嘴,对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向凤卿告辞先下去了。
凤卿坐在木桶里沐浴的时候,吕嬷嬷亲自在她身边伺候她,一边碎碎的念起道:“原来小姐和老爷夫人回老家的时候,我当以为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没想到小姐这一走都快两个月了。”
又道:“现在想想,也幸好小姐和夫人没急着回来。您不知道,前些日子这京城里,那个叫乱糟糟的。在封地里的几位老王爷和何家的那位将军,还有梁家,领着一大队的人马闯进京城来,不少人家都遭了难。也有不少狗盗匪徒一类趁火打劫的,扮成将士的模样闯进别人的府里去,取财盗物。咱们家,幸好方姨娘直接下令,让人关紧门户,家丁每日轮流巡逻,不管是谁来敲门都不给开,才算是平安的躲过了这一劫。”
又悄悄的道:“像是梁昌侯府,门户没有看紧,让人闯进了他们府里去,失了不少财物不说,连他们府上的二夫人都差点被抓了去。要不是卫家的二公子领着人及时赶到帮了一把,还指不定要遭到什么罪。”
凤卿听着浅浅笑了下,拿着帕子一边洗着肩膀一边想着别的事情。
沐浴之后,凤卿坐在妆台前梳着湿漉漉的头发,吕嬷嬷走过来准备给她通头去一去疲。
凤卿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紫英,不由问道:“紫英呢?”
吕嬷嬷听着叹了口气,道:“紫英可怜,她哥哥高高兴兴的跟着小姐和夫人出门,最后却被人抬着回来,她可就只有一个哥哥。这些日子小姐也不在府里,我见她伤郁难平,便自作主张让她暂不用进府伺候,留在家里多陪陪她爹娘。”
凤卿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梳好妆后,凤卿指了指房间的一个多宝阁,对袁嬷嬷道:“那多宝阁的抽屉里有一个匣子,你去替我拿来。”
吕麽麽道了一声“诶”,然后去将多宝阁拿了过来,递给凤卿。
凤卿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共两百两的小金元宝,全都是十两一个的。
凤卿将匣子递给吕嬷嬷,道:“你明日准备一些三牲祭品,连这些银子一起给紫英的家人送去,就说我记着紫英兄长的忠心之恩。”
吕嬷嬷将匣子接了过来,道:“他们家一定能感受到小姐的心意的。”
凤卿没再说什么,包括紫英的兄长等一二十人全是为了保护她们而死,她心里过意不去,可除了补偿一点银子,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补偿。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紫英便回了拾得院伺候了,先在凤卿这里报了到,又谢过凤卿的赏赐:‘……我爹和我娘一直说着要亲自进府来跟小姐磕头,让我给劝住了。我说小姐这才刚回来,舟车劳顿的,您们就别进去打扰她了。我回来当差的时候,代您们向小姐磕个头就是了。”
凤卿道:“他们要是想进来,你让他们进来就是。”她愿意给他们这个体面。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紫英,她脸色十分憔悴,也消瘦了一圈。以前的她本是个丰韵的姑娘,如今却是真的成了一个骨感美人了。
凤卿越是看着她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很抱歉,我本是想要给你一个体面的,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害得你兄长丢了性命。”
紫英摇了摇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何况哥哥身为下人,保护小姐本就是应该的,我很庆幸小姐这次没有受难。且哥哥他没有像别人一样遇到危险就自己逃命走了,而是勇敢的留下来保护小姐和夫人们,我很为他自豪。”
凤卿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到了晚上的时候,萧长昭潜进了她的房间里来。
那时候她已经睡下了,他摸着黑进了她的房间,脱了外面的衣裳掀开她的杯子钻进了她的床上来,然后从伸手抱住她,将脑袋放到了她的脖子上,一如在沧州的山庄上的那些日子。
凤卿并没有睡着,睁开了眼睛,就着外面的月色,忍不住抱怨道:“你都快成cǎi_huā贼了,哪有你这样成天三斤半夜的潜进我的房间里来的。”
萧长昭道:“哪有像我这样不cǎi_huā的cǎi_huā贼。”
凤卿用鼻子嗅了嗅,接着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从哪里过来?一声的血腥味。”
萧长昭道:“刑部大牢。”
凤卿问道:“没洗漱过?”
萧长昭道:“洗了,为了来见你,特意洗的澡。大概刑部大牢的血腥味重,一时半会散不去。”
凤卿问道:“你怎么不回你的王府去。”
萧长昭道:“想你了。”
他这句话说的十分淡然,并不像平日里跟她调情时说得那样情意绵绵,而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他这样平实的语气,反倒是不好让凤卿对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