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林玧琰终是到达了栎阳,自庞繁之战之后,知闻国相公孙鞅有意趁胜攻伐魏国的大河东岸疆域,这位老秦公君是再也忍不住了。
半月之前,老秦公君便是从咸阳一路东行到达了栎阳,对于这座老秦伐魏的桥头堡,老秦公君的心情未曾一日真正地平复下来。
“公君,公子琰率领取得大捷的右军将士回来了!”老秦公君的身边,一位宦人提醒道。
“好啊……好!”站在栎阳的城头之上,老秦公君抬起头,果然是看到了地平线的那一头出现了乌泱泱的人群,宛若一条长蛇匍匐蜿蜒在天际头,缓缓地向着栎阳城邑的方向移动。
老秦公君难以掩饰自己的心中的激动,当下道:“开城门,令栎阳之内的戍卒击鼓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
“喏!”
林玧琰抬起头,看到了栎阳的城头出现在了眼前,那在后方骑乘着马匹的老秦长公主嬴珏亦是开口言道:“公父为了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也是从咸阳赶来了咸阳!”
果然,林玧琰刚刚点首之后,便是发现了栎阳之内已经是锣鼓齐鸣,多是喜庆之意,这些在老秦腹地享受着安然耕作的百姓,似乎是对战场之上的伤亡与惨烈并不清楚,他们能够看到的听到的,皆是老秦朝廷派发下去的各种战争捷报。
似乎是老秦一旦是要开战,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处处传来的都是捷报。
一将功成万骨枯,唯独是站在了老秦的权柄上层方才是知晓,那战争结局的捷报究竟是用了多少条人命方才是能够换来的!
老秦公君为了给这些大捷将士筹功,亦是栎阳的城头之上下来,前往岳阳东南郊外三四里处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
“外臣赢琰见过公君!”林玧琰见到老秦公君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是迎接将士在城外,当下为了顾全礼节,亦是选择了下马对老秦公君行礼道。
“无须多礼!”老秦公君快步走到了林玧琰的面前,将后者扶了起来,亦是调笑着说道:“今日凯旋归来,为孤老秦立下不世奇功,还用外臣自谦?!”
“哈哈……”老秦公君又是朗笑了两声,似乎是注意到了那紧随林玧琰归来的长女嬴珏,不过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拉住了林玧琰的衣袖,联袂而行,且是说道:“栎阳城内已经是摆下了盛大的宴席,就是为了尔等凯旋归来的将士庆功所用,快快与栎阳戍卒交接完毕,便是入城去庆功!”
与栎阳戍卒交接之事自是不用林玧琰操心,栎阳的府库所修建的并不比咸阳小多少,毕竟这里是老秦东出的桥头堡,近乎九成的老秦大军东出需要耗费的粮食,皆是以栎阳为中枢。
之前为了应对讨伐魏国的消耗,老秦的粮食几乎是耗尽了,此番得胜归来,这从魏国河西夺来的积藏不知超过了老秦耗费粮食的多少倍,是故栎阳也就是成了河西向咸阳输送各类珍藏、粮食的又一中转之地。
林玧琰随着老秦公君进了栎阳城内,一路上老秦公君对于林玧琰率军数百里奔袭魏国故都安邑的做法亦是大加赞赏,亦是拿出来了自己当年的事例言道:“曾几何时,孤亦是身先士卒,率领老秦人冲锋陷阵,然则却是未尝如你这般,敢于率领奇兵奔袭魏国故都!”
究其原因,还是石门山过于凶险了,若非是老秦有足够的兵力牵制住了魏国的河西郡在大河汾阴一带,且是魏武卒已经是衰落成了弱兵的行伍之中,即便是林玧琰率军入了魏国河西腹地,也难以攻破安邑那等坚城!
说不定,等右军锐士营士卒到达了魏国河西安邑周围,已经是成了强弩之末!
入了安邑城内之后,老秦公君亦是对林玧琰言道:“国相公孙鞅的书信也是刚刚一个时辰之前传到了孤的手中,言明此番欲要摆出一副与魏国不死不休的态势,争取与魏国商谈的主动权……”
林玧琰偏过头问道:“公君这是有顾虑之处?”
闻言老秦公君干笑了两声,方才是道:“若是说没有顾虑那是假的,毕竟魏国称霸中原许久,其国力已然是中原至强,若非是被中山国的战事拖住了,此番河西魏国亦是会出兵的。”
“但如公孙国相所言差不多,即便是两败俱伤,然则孤老秦尚能够远遁陇西大山之中休养生息,但是魏国……”说到此处,老秦公君亦是笑道:“这是这头中原猛虎折损了爪牙,威势不再,想来南秦亦是会起来活络的心思的,比如那拱手让给魏人的……洛邑。”
老秦公君的言下之意,乃是探问林玧琰的意思,若是老秦与魏国殊死一战的话,南秦究竟会不会搀和进来,但是让老秦公君失望了,林玧琰并未正面回答。
这是因为近来接到了宛城有关的书信,字里行间皆是隐藏着大秦务必是要独身脱离在魏国与老秦的这场河西战事之外,方才是能够独善其身。
林玧琰知晓为何这般,毕竟近来大秦的疆域拓展的非常之快了,若不能够彻底消化这些疆域,为其上的子民谋福祉,安民生,一旦是情势有变,盲目的开疆拓土只能是让大秦如同沙土造就的高楼大厦一般,只要一场狂风吹过来,片刻之间便会分崩离析!
许久之后,林玧琰方才是对着老秦公君回道:“如今老秦已经是出兵攻占了河西的阴晋、少梁、庞城以及离石要塞,即便是老秦在日后的河西战事不顺利,亦是可凭借着大河天险阻击魏国兵马,足以无虑!”
这般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