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韩悝见到了公子嬴诚,亦是有一些诧然之色,不过旋即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当下也是恢复了正常神色,挥了挥手,便是遣散了相府中堂的无关人等。
嬴诚自始至终都是没有流露出来半点不满之色,对于韩悝方才略有一些的诧然反应,也是视而不见。
韩悝将几人安排坐下,方才是开口问道:“莒老将军可好?”
有些事是摆不上台面上来的,尽管彼此是心照不宣。
林玧琰回道:“莒老将军只是乍一听到齐盟伐秦一事有些急火攻心罢了,如今已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
韩悝点了点头,诚然齐盟伐秦的确是兹事体大,要知晓新蔡会盟与徐州会盟,大秦皆是重要的讨伐势力,亦是经过了如此方才是知晓【猛虎架不住群狼】的众矢之的究竟是何等危险的位置!
韩悝亦是将一些准备好的事情说了出来:“如今陇东的西境已经是被老秦代为防御,申屠虎将军已经是率领陇东军主力赶赴到了成皋,与鞠信将军完成会军,即便是韩人来势汹汹,恐怕在兵力上也是占不得优势。”
听弦而知雅意。
韩悝的言外之意是韩军以及燕**马占不得什么优势,然而大秦北境兵马亦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
韩悝又道:“明日,鞠信将军便是会将公子渊派遣回宛城,齐鲁燕韩吴楚六国其中不乏以暗探细作手段取胜的间者,大秦分兵抵抗亦是需要相互配合。”
韩悝的视线挪移到了公子嬴诚的身上开口说道:“粮草辎重之运筹自是有臣前去调度,至于往来之消息,臣亦是从大秦挑选信得过的良家子传递,若是一线不支,亦是可最快速度的调整战略!”
林玧琰点了点头认同:“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公子嬴诚却是提醒道:“并非是嬴诚刻意,只是不得不提醒,魏国那边的确是极为重要。”
嬴诚亦是道出来了真正的隐情:“魏国与中山的战事已经是进入了尾声,恐怕即便是中山国想要负隅顽抗,恐怕也是难以改写战败的结局,我离开大梁的时候,已经是听闻到了魏王将后续讨伐中山国的事宜尽数交给了将军乐阳,而将逄涓招回来了魏国本土。”
听闻嬴诚的这番话,韩悝方才是笑道:“公子诚不是已经将魏王之女的腹中子立为了世子么?”
仅仅是韩悝的这一句话,便是让林玧琰与嬴诚笃定,前者已经是知晓了后二者之间的秘密。
正当嬴诚开口再次提醒的时候,韩悝却是抢先宽慰道:“先前在朝堂之上已经是说过了,此番齐盟伐秦,大秦之明敌乃是齐韩吴楚四国,至于燕鲁巴甚至是魏赵,皆是大秦的暗敌。”
“明敌自是可以用兵马退却,然则暗敌却不尽然,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事制宜,或伐交或挑撺,臣胸中已经是有了一些谋划,诸位公子和大秦的将军在外征战退敌,臣自然也是不可能做一个运粮官的,不是么,公子诚?”
见到这种情形,嬴诚自然是不会自讨没趣,有些事自己点到就行了,若是太过热忱,恐怕他人还会是怀疑自己另有异心。
韩悝见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下又是开口提醒道:“明日众将之参议乃是十分机密的事情,有些事情不得不坦白,故而北境诸君之中亦只是将公子渊与莒罕两位将军派回宛城,至于公子琰与公子诚这边……若是无关人等,便是不要随身了。”
韩悝这句话看似是对林玧琰和嬴诚所说的,但是实则却是针对嬴诚身边那些鱼龙混杂的三教九流之徒所说的。
毕竟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公子嬴诚开府建牙的【幕府】其中将近是有七成乃是魏人,而其他列国的也是有不少士子投靠了幕府之中。
其中并不乏受魏王等诸侯暗禄者,极有可能是列国派往大秦的间者。
嬴诚还未回话,说话的乃是林玧琰:“房德,陈之庆与嵇狩三位将军需要领兵前往中阳山,至于荆地兵马之筹措已经是由范宣和洪祍佄两人调度,祝融君已经是前来了宛城,当需要其共同议事。”
闻言,韩悝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未对此说什么,随后而是将视线落到了公子嬴诚的身上。
见状,嬴诚方才是回道:“六弟既然是这般说了,中路兵马自是不需要由我操心,故而我也只带一人。”
“什么人?”发问的并非是韩悝,是林玧琰。
林玧琰知晓韩悝心中疑惑,今日之事定然是让四兄心寒,若是韩相的态度再公事公办一些,就是有一些过了。
林玧琰主动开口询问,则情形又是不一样了。
“一名齐人,在魏国受了断膑之刑。”
如此一说,不仅让林玧琰复问道:“此人可信么?”
嬴诚点了点头回道:“自离开魏国大梁的时候,此人便是尽心为我谋划,足以信任。”
林玧琰这才是觉得自己这般问是有些多余了,当下也就不在追问了。
转过头,林玧琰看着韩悝开口问道:“国相,这议事之地若是选择在了君父的面前,或者是大秦朝堂上,寥寥几人似乎是有些不妥吧?”
韩悝点了点头:“齐盟伐秦,齐鲁燕韩吴楚列国之兵动辄数十万,君上已经是劳心费神,身体欠安,此事君上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韩悝想了想,方才是道:“这样吧,既然如此明日臣便是派遣门客前往公子琰与公子诚的府上,将你们请入相府之中,对外公告就说……粮草辎重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