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也是南郡守明子夫阔别宛城七八年之久,回到秦庭之上的第一次朝议,不负众望,明子夫这八年间对南郡的治理,的确是将完善了恩师汯祍佄曾经在秦庭之上的抱负与治世之学。
将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位置,即【司空】一位让给了恩师汯祍佄,明子夫缓步一退,便是闭目假寐,这朝堂之上,司徒百里槐已经是乞老还乡,太史夏无怯因为夏氏的缘故,现如今也是远离了朝堂权柄,前往南阳学宫传播《秦史》去了。
唯独一个沈案,这些年倒是吃的脑满肠肥,将当年不怒自威刚正不阿的外貌倒是淹没了起来,但是明子夫却也是注意到了沈案两鬓的苍白,丝毫是不输于同龄的自己,想来这么多年留在宛城,夹在秦国朝堂和老氏族之间的煎熬滋味也是必不好受吧。
“秦公至,肃静!”
北位阶下的宦人高声提醒了一句,原先有一些窃窃私语之声的秦庭也是立即肃静了下来。
林玧琰到来,简单行礼之后便是立即进入了此番朝议的主题,商论秦庭日后的朝制。
就此,众多朝臣也是各抒己见。
“新朝政理当是遵循大致的旧礼,毕竟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焉能够说不要就全不要了!”
“先君在世劳心劳力,然旧朝制已经是难以适用如今秦国的广阔疆域。”说话的乃是江夏守冯简,安公的朝堂最大变革便是在此人的建言中而变革的。
故而冯简亦是对林玧琰拱手道:“君上,新朝政理当是【各司其职】。”
作为旧时四上卿的司寇沈案扫了一眼这郑人冯简,虽然也没有流露出来厌恶的意思,但明显是针对道:“臣亦是建言新朝制理当是加强对地方郡所的约束!”
这也是实情,秦国地方郡治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简直是到了毫无约束的境界,如今不过十年还好,若是让这些封疆大吏在地方坐大的话,无异于割据之诸侯!
那韩赵魏三家不就是如此么!
眼见着这些朝堂权势皆是争论不休,如此片刻之后,林玧琰方才是摆了摆手当即是看向了国相韩悝,道:“韩卿在孤秦国变法十年,涉及朝堂新政,韩卿不可无建言。”
韩悝也是站出来总结式的回道:“秦庭人才济济,所论之言皆是已经覆盖臣心中所想,臣便是为君上总归一番,即明确职权,各司其职,分权制衡,相互约束,至于职位如何划分,方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韩卿所言甚得孤心意!”林玧琰也是称赞韩悝道,旋即也是令人抬出来一箱,道:“新政草案,孤已经是和东宫士卿商议出来了,诸卿阅览之后再作商议!”
“这……”如此出言,秦庭之上的这些【老臣】不免是惊骇万分,原本还想着趁着新政未定之前,争抢一番的,但是谁曾料到,东宫那些士卿居然是先众人提前作出了决断,这可如何是好。
即便是知晓东宫那些士卿乃是潜邸之臣,但如此把拢新朝政策划大权,就未免是有一些……过了!
有一些阴谋论的士卿大夫甚至是怀疑东宫的那些士卿已经是将中原的职位瓜分完毕,甚至是许出来一些架空的职位虚设留给了自己。
于是看向了张禄、弦高和公孙挥等一众东宫士卿的目光如同一柄柄锐利的刀子,刺的生疼。
“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恐怕都是要否了这份东宫草案!”
大多数秦庭士卿大夫当即是心中如此决断道。
韩悝与明子夫对此虽然也是皱起眉头,但地位已经是达到了这二人的境地,无论新朝政如何变,对二人的影响并非是很大,但终归是十分关心日后秦庭的走向,便是摊开了已经是分发到了手中的新政草案。
一目扫去,仅仅是看了一眼,韩悝已经是确定先前自己总结的明确职权,各司其职,分权制衡,相互约束等等皆是在这份草案之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至关重要的是,这份草案之中只是议论的官职对应的权位,却并不似朝堂原先大多数人想的那般已经是被东宫士卿提前瓜分重要官位,如此一来,其他士卿对此草案的抗拒无疑是小了很多。
带着中肯的态度去看这份东宫职权草案,便是觉得其中的了不得了,最让人震撼的一处,乃是这份草案之中提出来的【国与家权分离】的观点。
即如今的秦庭分为政朝和内朝。
政朝顾名思义,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这内朝的设立即是将一国君主的家事独立于朝政之外,避开了先前家政混乱的局面,只是因为此行实在是过于超前,一时之间也是让人难以适应。
众人皆是能攻看得出来,不比政朝,内朝自成体系,无疑是东宫士卿为了自己而铺设的进身之阶,且是比政朝臣卿更常接触到国君,得到的升迁机会无疑是大了不少。
这政朝的职权无疑是大过内朝不少,但让人注意到的是,并非是内朝的官员就是不能够升迁到政朝,相反还是因为得到君上的接触机会多,内朝官员的升迁可能性远比其他人大。
但大多数人还是将目光看向了政朝,条条大路通秦庭,内朝无疑是最大的捷径,然而其他路依旧是可以行得通。
归根究底,内朝官员不过是秦公的家臣罢了,而秦庭即政朝,是整个秦国的权柄聚集之地,方才是有才贤士施展抱负、大展拳脚的舞台!
细细看了一眼这份东宫草案的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