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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常走向正在看耽罗郡地图的吴延宠,道:“老将军真用功,竟然自出发时起就一直在研究战地地图。”
闲置了近十年已经不敢再奢望有带兵机会的吴延宠,早已不复当年的暴躁,很平和的说道:“老朽没想过再带兵会是来打耽罗郡这个岛屿,所以丝毫相应的准备都没有,得多研究研究。”
郑知常道:“小可知老将军的心愿是再回西北军一雪前耻,若有机会,小可一定向王上进言。”
吴延宠谢道:“那老夫就提前谢过元帅了。”
郑知常道:“老将军休要羞臊小可,小可哪懂带兵打仗,此战自是由老将军指挥。”
听郑知常这么说,吴延宠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未完全将心放下来跟文臣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吴延宠知道,这些文臣肚子里的弯弯绕太多,他们说什么并不可信,至少不可全信。
吴延宠不置可否道:“如果让元帅来指挥此战,元帅想怎么打?”
郑知常道:“《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所以我想,如果可以,先招降。如果招降不得,看看有没有什么计策可以赚开城门,这样可以减少不少伤亡。如果无计可施,《孙子兵法》又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军有绝对优势的兵力,我军可围也可攻,还可围点打援。”
听了郑知常所言,吴延宠暗暗点了点头,心道:“比我想象的要好上许多,虽有些夸夸其谈,但总归不是不学无术,锻炼几年兴许能成为下一个尹。”
老于城府的吴延宠依旧不置可否,道:“元帅觉得此战最难之处在哪里?”
“这……可是攻城?”郑知常有些迟疑道。
吴延宠摇摇头,道:“是蹬岛。”
郑知常有些不解,道:“蹬岛有何难?”
吴延宠带郑知常到地图旁,然后一一指了三处地方,道:“这三处地方分别是仁川、丽水、木浦,我问过耽罗王子,他说这三处地方是唯三能登陆的地方,我若为守军统帅,必死守这三处地方!”
郑知常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问:“是只要守住这三处地方,咱们的大军的优势就无法展开?”
吴延宠道:“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顿了顿,吴延宠又道:“其实就算没有驻军,咱们这么多人马都很难登陆,登陆战对登陆港口或者滩头的要求很高,如吃水线,有无暗礁群,潮汐的力度及规律,滩头土地的硬度,就算在吃水线临界点停了船,如何把兵马辎重弄上岸,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吴延宠又在仁川港口点了点,道:“刚才我跟你说的耽罗郡有仁川、丽水、木浦可以登陆,但真正能安全登陆的其实只有有港口的仁川,其余两地可以安全蹬陆的可能性不超过三成,而且还是在没有守军的情况下,如果有守军,那那两地能蹬岛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一成。”
郑知常不信道:“可能性这么小?”
吴延宠不厌其烦的给郑知常解释道:“先说吃水线的问题,不说咱们从宋国买来的载重五万石的大海船,仅仅是咱们自己造的载重万石的大船,在那两地都到不了岸边,一旦它们到岸边就是搁浅,这种情况船基本上就算是毁了,不毁,短时间内也不能再次使用了,因此,咱们得先将它们开到不会搁浅的地方,然后用小船倒运士卒和辎重,到小船也不能划的地方,让士兵下船淌水冲上岸,让民夫将辎重运到岸边。”
郑知常还真不知道登陆战这么麻烦,所以只有听的份。
顿了顿,吴延宠接着道:“再来说潮汐,涨潮时水位高低,相差大时甚至会有十丈以上,水面覆盖跟退潮的时候相差几里甚至十几里远,水下、陆地的地形变化都极大,一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而潮汐的规律还是时时都有变化的,不是长期生活在当地的人,很难掌握。再说暗礁,海下不是一马平川,而是暗礁丛生,那些浅海的暗礁轻而易举的就能毁了咱们的船只。最后再说滩头土地硬度,不是沙滩,而是沙滩下面那部分,涨潮时覆盖,退潮时露出来的,其硬度是从上往下越来越泥泞,所以,这种登陆战只能选择在涨潮的时候发起,一是水位高,能向岸边移动更多的距离,二是缩短攻击距离,三是缩短最后人力走上去的这段距离,如果海滩的泥泞程度,空手走都困难,战马和辎重就更难往上运了,要是再有守军,半渡而击,成功登陆的可能性极低,哪怕是用人堆。”
最后,吴延宠总结道:“以目前的情况看若想从丽水和木浦这两地攻岛,只能是撞运气,撞九死一生的运气。”
郑知常咽了口口水,道:“这蹬岛确是最难。”,然后将姿态放得更低请教道:“那咱们可岂不是只能从仁川港攻上去?”
吴延宠道:“前题是他们不将仁川港拆掉。”
郑知常道:“希望他们别拆,要不然此战恐怕就难打了!”
吴延宠笑道:“元帅,你来指挥这蹬岛之战,如何?”
郑知常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不,还是老将军您来吧!”
说到这,郑知常展颜一笑,道:“我还是坐等分老将军的功吧。”
吴延宠试探出来了,这郑知常虽然有些跃跃欲试,但还算是识大体,在他陈述了厉害之后,收起了指挥此战的念头。
吴延宠笑道:“既然元帅给老朽这个机会,那老朽就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