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剑强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正好看到苏菲绷着一张脸对着墙壁不言不语,薛敏笑嘻嘻的吃个不停,水果饮料什么的一古脑往嘴里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给谁买的。他走进去扬手就给了薛敏一记爆粟子:“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就不怕长成个油桶啊?”
薛敏揉着头,眼泪汪汪:“不就是吃了你一点东西嘛,至于这么用力吗?你想谋杀亲妹啊?”
薛剑强劈手将半个苹果从她手里夺下:“我怕你长成个西瓜!”
薛敏跳起来扭了扭腰,炫耀自己的身材:“长成个西瓜?开什么国际玩笑,就本小姐这身材,当国际名模都够了!”
薛剑强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国际名模,你的任务完成了,滚蛋吧!”
薛敏冲他呲了呲牙:“有异性没人性的王八蛋!”气咻咻地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薛剑强在床边坐下,看着苏菲仍然苍白的脸蛋,有点心疼,低声问:“还疼吗?”
不应。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作个检查?”
不理。
薛剑强猜测:“我妹妹惹你生气啦?”
这次苏菲总算有反应了,气咻咻的说:“她一点都不尊重我们革命同志!”
薛剑强一头雾水:“怎么啦?”
苏菲翻过身来面对着他,很生气:“她说我们革命同志都是同性恋!”
薛剑强:“……”
上帝啊,佛祖啊,太上老君啊,观音奶奶啊,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薛剑强能做的只有微笑、微笑:“我妹妹那张嘴巴虽然是毒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骂得这么狠吧?”
苏菲差点坐了起来————这里的差一点是因为刀口还在隐隐作痛,阻止她做出这么激烈的动作,不然的话就不会差这一点了:“她让我别叫她同志,说同志是什么‘基佬’!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侮辱,比蒋匪军对我们最恶毒的咒骂还要恶毒一百倍,她必须郑重向我道歉!”
天雷滚滚,雷鸣电闪,山呼海啸,潮汐失常……
面对苏菲的指责,薛剑强只能无语望苍天,未言,泪已成行……
这他娘让他怎么向气鼓鼓的苏菲解释啊!难不成告诉她,时代变了,很多原本饱含敬意的称呼已经完全变了?比如说帅哥和美女已经变成了性别的另一种喊法,喊帅哥就知道是个公的,喊美女就知道是个母的……比如说“师傅”早就不是工厂技术老工人的尊称,出租车司机接过了这顶帽子……比如教授变成了叫兽,专家变成了砖家……再比如,原本“小姐”这一称谓由富家女、社交名媛独享,被人称作“小姐”是倍有面子的,现在你再喊女的做小姐试试?不在你脸上练上九九八十一式九阴白骨爪对不起她们精心保养的指甲!这根本就没法解释,真要是把这些一一解释清楚,苏菲只会更加愤怒,所以他只能挤出一丝笑容,说:“别生气啦,那丫头就是这样,疯疯癫癫,口没遮拦,估计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在你面前显摆了吧。你大她几岁呢,还跟她计较呀?”
苏菲声音提高了至少八个音阶:“我有比她大好几岁吗?我有吗?”看来女孩子对年龄都是非常敏感的,苏菲也不例外。
薛剑强说:“她才二十岁……”
苏菲说:“我还没满二十岁呢,哪有比她大好几岁!”
薛剑强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把话题转移开了!他说:“小敏也还没满二十岁,她现在才十九岁七个月零十三天!”
苏菲飞快的说:“我才十九岁七个月零十一天,我哪有比她大!”
薛剑强惊讶的看着她:“怎么这些东西你记得这么清楚,做手术的时候却忘这忘那?”
苏菲原本一脸自豪————比薛敏小了两天嘛,一听这茬顿时就一点气势都没有了,有些委屈的说:“我……我大二都没有读完,这能怪我吗?”
薛剑强赶紧说:“不怪你,不怪你!刀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苏菲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现在挺好的。”她有些困惑的问:“对了,薛同志……”
薛剑强嘘了一声,低声说:“苏菲,你听着,这地方看似和平,但暗流汹涌,有很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呢,千万别开口就叫别人同志,被盯上了就麻烦了!”
苏菲面色一变:“有……有狗特务在暗中盯着?”
薛剑强神情严峻————当然,如果不是嘴角一直在扭的话就更严峻了:“嗯,他们耳目众多,一旦被他们盯住了就麻烦了!”
苏菲非常紧张,虽说她加入新四军也才两年,有无数新四军战士保护,并没有经历过多少危险,但是身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她经历过白色恐怖,对那些心狠手辣的特务大肆追捕、屠杀革命群众的情景印象深刻。现在电影大片重现那段历史时拍得跟斧头帮血洗上海滩似的,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就算把场面拍得再血腥十倍也无法还原当时那种人人自危的恐怖的万分之一,苏菲就是在那段岁月走过来的,自然心有余悸。她身体微微发抖,压低声音问:“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同志呢?他们是不是牺牲了?我们是不是被俘虏了?”
薛剑强说:“这是我老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家在外国吗?”
苏菲点头:“记得!你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