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艾瑞贝斯眼中那抹寒意,沈言终于放下心来。
姐姐,你变了。
虽然看起来艾瑞贝斯仍走在历史的老路上,可实际上她内在的本质已经发生改变。
——对于中世纪风格的剑湾来说,“领主统治和保护领土和领民,领民向领主效忠”似乎是件约定俗成的事。在历史上,身上有一半人类血统的艾瑞贝斯同样认同自己身为纳舍尔勋爵领民的身份,在加入无冬城后真心实意的向纳舍尔效忠,历史局限了她的目光。
她同时效忠教会和纳舍尔勋爵领主,全心全意的为无冬城服务,努力弥合二者之间的分歧……以至于始终没能看清纳舍尔政治动物的本『性』,这正是艾瑞贝斯悲剧的根源之一!
但在听说过沈言的“预言”之后,艾瑞贝斯只会把这份忠诚挂在口头上,她绝不可能再发自内心的去效忠一个曾经出卖过她的领主!甚至于说,纳舍尔勋爵很可能也变成她要打倒、要复仇的目标之一,毕竟现在的a姐还有些偏激……对此沈言感觉十分欣慰。
看着沈言那微微放松下来的表情,艾瑞贝斯笑了,刚刚的不快情绪一扫而空。
这种默契的、仿佛心灵相通般的、只有她和弟弟能懂的交流方式,让她心情十分愉悦!既然如此,男生偶尔发情那种小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现在正被某个人悄悄观察,艾瑞贝斯不想多说什么。
她站起来,随手敲敲镶嵌在手腕臂甲上的银『色』徽章。“唰”的一声,一个硕大的传送背包出现在她的脚边。随手拎起,跟沈言说,“赶路很累,我想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儿?”
“上楼右手边第一间,第二间是浴室。”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知道了”,艾瑞贝斯将马鞭朝沈言一丢,“你去看看我的马,给它喂些豆子。”
沈言无语摊手,我把你当姐姐(老婆),你却把我当泊车小弟?
*****
木屋的屋顶上有一座储水塔,沈言设计了水温加热装置,随时给木屋供应温水。
艾瑞贝斯进到自己房间后将背包随手丢进墙角,然后像猫儿般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心中感觉颇为满意。
床铺被褥一切都是新的,上面蒙着防尘的麻布,显然没有任何人用过。留在远山村的衣服和物品被转移过来,整齐的摆放在柜子内。衣柜里还提前准备了半打那种布料很少的内衣,新做的,方便她换洗。这种内衣艾瑞贝斯最初见时还曾恼怒过,可用着越来越习惯,到后来甚至离不开。
她训练时运动量极大,那几套内衣已经缝缝补补多次,早就不堪用。看到新的开心之余仍不免羞涩一下,因为这些都出自弟弟之手。
房间的侧门通向浴室,她站在洗澡的木盆边,稍微摆弄一下那个莲蓬头就知道该怎么用。艾瑞贝斯看看窗外,先脱下身上的铠甲丢在地上,然后打开水龙头,自己却站在木盆旁边……
这么等了一会儿,没人闯进来。
“呸,有贼心没贼胆的小混蛋”,艾瑞贝斯脸『色』微红的啐了一口,伸手解开衣领的扣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儿失望。虽然这么说,可如果沈言真敢闯进来,肯定要打一顿的。
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说……
木屋的隔音不够好,沈言站在柜台边就能隐约听见楼上铠甲坠地、以及哗哗的水声。伴着声音他仿佛能看到a姐罗衫半解的模样,心里痒的就像50只小猫过家家……然后,然后他就出门牵马去了。
一年不见回来就发福利?不存在的,那肯定是个坑!
*****
屋外,一匹骏马正站在悬崖边吃草。发现有人从屋里出来,它扭着头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沈言,仿佛在奇怪为什么进去的艾瑞贝斯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沈言看着马背上大大小小的各类挂包,轻轻叹了口气,女人。“来,乖马儿,别急着吃草吗,你该歇一歇。背着这么多东西肯定累坏了,让我帮你把它们卸下来,有艾瑞贝斯这样的主人肯定很辛苦罢?”
楼上浴室传来“咣”的一声,某人很不满。
马背上的东西真的不少,光沈言一眼看到的就有钉头锤、盾牌、皮箱等七八样物品,还有一个长条的可能是旅行『毛』毡的东西卷着横在马屁股上。
从金『色』原野返回雷霆木村,乘船或走剑湾大道向北穿过无冬城才是最快的途径。
无冬城内不许驰马,不许装备上弦的弩弓,不许穿全金属铠甲(卫兵除外),不得戴全封闭的头盔……艾瑞贝斯能一身铁罐头、武装到牙齿的横穿北地,意味着她已经成为在册的提尔的圣武士,并取得了相应的执法权——提尔的圣武士走进任何村庄都能担任临时法官、仲裁者和婚礼主持人。
他知道接下来艾瑞贝斯会按照教会的命令加入无冬城,成为无冬九卫的成员之一。随着她展『露』出超凡的能力和在无冬乡间的人脉,很快便能脱颖而出,成为纳舍尔勋爵最依仗的左膀右臂。可惜她出身提尔教会又是相当有名的神眷者,注定无法得到纳舍尔的信任。
之后艾瑞贝斯担任城市执法官,严厉的打击犯罪,更是触动了许多大贵族、大商人阶层的利益。何况执法官本身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感激你的人少,憎恨你的人多。因为这个时代连法律本身都没有公平,执行法律的人又谈何公平公正。这些都为将来被出卖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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