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牟老中联手走这一趟买卖的有另外两个盐枭头目,一个叫张全,另一个就是前不久吃过大亏的佘老四。他们的实力和资历都不如牟老中,唯他马是瞻,看见大部队追上来,心里惴惴不安,询问牟老中:“牟爷,有什么好办法?”
牟老中哀叹道:“老子他吗的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没打过。当初没火铳打不过,现在他们还有了火铳,更加打不过了。而且带着盐货,跑也跑不快……”
佘老四眼珠转了转,提议道:“反正打不过也逃不掉,要不,送上一笔银子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不费一点力气就能拿到现银,肯定会乐意的。”
张全也折过一批数量可观的货,对这些军户恨之入骨,闻言表示反对:“凭什么?想要老子的货,让这些天杀的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牟老中暗骂一声:想死别拉着我们,老子打不过他们,你难道就打得过?
陈雨率领部下慢慢地逼近,两百人如同一堵墙缓缓地移动,如林的长枪和闪着寒光的铳口让盐枭们不寒而栗,对手每走近一步,就意味着他们离阎王爷就更近了一步。
佘老四哆嗦着喊话:“好汉,你们也不过是求财,不如我们奉上白银一百两,大家相安无事,各走各道,可好?”
陈雨嗤之以鼻:“我这两百多弟兄,饥肠辘辘赶了五六十里路,你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当我们叫花子呢?抛下盐货,自行离去,可饶你们不死。”
“锵”的一声,张全拔出了刀,大喝道:“干你娘,盐货给了你,让爷爷喝西北风呢?还不如一刀杀了爷爷痛快。跟你这盐狗子拼了!”
领拔刀,张全的部下也纷纷举刀吆喝,给自己壮胆。陈雨见状,伸手示意,队伍停在六十步的距离站定,火铳手们开始装弹,准备射击,长矛手保持戒备,战斗一触即。
张全举刀高喊:“兄弟们,牟老中和佘老四都是怂货,咱们不能怂,跟盐狗子拼……”
一个“了”字还没喊出口,变故陡生,一柄钢刀呼地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血花冲天而起,诺大一个头颅离开了躯体,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重重地跌落在地。张全直到死,都没想到背后会有人捅刀子,双目圆睁,似乎不愿相信这一幕。
忽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盐枭们惊呆了,陈雨也很意外。他轻轻摆摆手,示意暂时按兵不动,观望事态的展。
牟老中提着滴血的钢刀,回头大声说:“张全要送死,我可不愿去。你们谁想陪他去阎王爷的,吱一声,老子送你上路!”
牟老中的话音一落,他的部下纷纷上前围住了张全的部下,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势头。张全的部下人数比对方少,加上头领已死,群龙无,立刻就怂了,背靠背贴在一起,赔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佘老四呆呆地看着同伙火并,不知道该帮谁才好。按理说,牟老中背后捅刀子,不合江湖规矩,应该帮张全这边才对,可是张全非要与对面那群煞神作对,他又不想被这个草包拖下水。思来想去,左右张全已经死了,犯不着为了个死人得罪势力更大的牟老中,更犯不着与对面那伙人为敌。
牟老中瞥了不敢吭声的佘老四一眼,确定这家伙默认了自己的做法后,转头对陈雨喊话:“军爷,佘老四说得不错,你们辛辛苦苦从文登跑到牟平,不过是求财而已。一百两银子确实拿不出手,小人倒是有个建议,军爷可能有兴趣,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陈雨没有作声,歪着头看了牟老中半天,似乎在考虑是否给对方这个机会。
牟老中说:“军爷可能有顾虑,小人懂的。”他扔掉了钢刀,高举双手,走到中间的空地,转了个圈,“军爷,现在小人身上连把匕都没有,够有诚意吧?”
陈雨想了一会,对张富贵说:“猴子,你带几个身手灵活点的兄弟,跟我过去,听听这个盐枭头子想说什么。”
张富贵劝道:“这些人很狡猾的,小心别中计。要我说,反正他们打不过咱们,直接推过去,盐货都是咱们的了,还跟他废什么话!”
陈雨摇摇头:“我有我的道理,你别说这么多,跟我走便是。”他这趟来,就是想找到解决瓶颈的办法,否则登州府的私盐彻底灭绝,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这个盐枭头子杀伐果断,是个有想法的人,说不定能够给他什么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听听对方说什么也无妨。
在几个军户的护卫下,陈雨来到对阵双方的中间,在离牟老中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军户们用长矛对准了牟老中,防止他暴起伤人。
陈雨淡淡地说:“说说看吧,有什么好建议。不过我是看不出你还有什么牌可打——我这两百人击败你们这一百来人只是个时间问题,盐货反正都是我们的。”
牟老中讨好地说:“军爷,你能打赢咱们,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无人能够否认。可是打仗总会有死伤,无非是咱们的人死得多点,军爷的手下死伤少点而已。冒着性命危险拿到这些盐货,军爷自己又没法售卖,只能交给巡检司的盐狗子,他们不费一点力气,就坐地分赃,占了你们太多便宜——虽然小人不知道你们私下如何约定,最多也不过五五分成,对不对?”
陈雨不置可否:“别啰嗦,说重点。”
牟老中舔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嘴唇,继续说:“现在军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