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意味着清晨会是最佳的逃跑时机?
魏斯悄悄揣摩着,冷不丁听到身后有人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别想着逃跑,能活着就不错了”。
不用转头,魏斯也知道说话者是满脸横肉的工头。这家伙刚才在帐篷里大吼大叫,至少用了三种括阿尔斯特语。除了外交官和国际人口贩子,什么人需要懂这么多种语言?
“我不是囚犯,而是杂役。”魏斯辩解说。
“是的,你看起来是一名杂役。”工头别有意味地应道,“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你逃跑失败,最好自我了结,否则不但会连累萨特-迪特恩中尉,还会连累我们这里所有人。”
这话让魏斯既感到诧异,又觉得好奇,此人跟萨特-迪特恩中尉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又或者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更加重要的是,他似乎不介意自己借助杂役队隐藏身份,然后伺机逃脱。难不成他们都是诺曼帝国秘密反战组织的成员?
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魏斯的思绪一下子延伸开去,甚至联想到庞大的诺曼帝国在反战浪潮中轰然倒下。他想从工头这里再探点口风,没想到这家伙刚刚还装深沉,一转眼便面目狰狞地照着魏斯的肩膀抽了一棍子,嘴里骂骂咧咧,说的却是诺曼语。
魏斯赶忙跑进杂役们的队伍里,转头看到不远处来了一小队背着步枪的诺曼士兵。他们边走边打呵欠,但眼神可一点也不迷糊。接下来,工头吩咐几名杂役从仓库拖来一车工具和一车麻袋,然后领着松散的队伍往南走。那些诺曼士兵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从这点来看,诺曼人对他们的杂役队并不是很放心、
走着走着,魏斯突然发现左前方是自己先前呆过的战俘营,那里的围栏还剩了几段,地上还残留着焦黑的弹坑,被鲜血浸润的泥地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但不见了战俘的身影,也看不到尸体和大大小小的残碎。
随着战线的推移,这个被废弃的战俘营或许很快就会被人们所遗忘,又或者联邦方面会在这里立一座碑,悼念在此罹难的联邦军人们,而这场勇敢果决的、解救了不少联邦军战俘的夜袭战,本身也是非常值得纪念和追思的。
在工头的带领下,杂役队来到军营驻地之南,大张旗鼓地修缮防空炮位和掩蔽设施,自此往东不远便是一条暂时中断了运输的铁路线。如此布置,给人的感觉是这处曾遭联邦军夜袭的军营驻地还会被派上用场,或许会建新的战俘营,或许会成为物资中转站和防御点。自北方边境至此,诺曼军队的补给线长达两千多里,前线兵力之多、战线之长,即便动用全部的空中运力,也只能解决很有限的问题,军队的辎重补给,势必大量通过陆路运输进行运送。
尽管前一天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魏斯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依然有持续的改善,无论修堑壕还是堆掩体都是得心应手,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成为杂役队的楷模,只不过他没必要竭力为诺曼帝国做贡献。这一边干活,一边借着难得的机会近距离观察诺曼人的言行举止,而在半上午和半下午,云际两度出现联邦军的飞机,它们小巧灵活,来无影去无踪,诺曼军队根本无从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