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目高鼻的年轻将官没有任何的不悦,而是毕恭毕敬地低下头:“乐意听从您的吩咐,公爵大人!”
“你们先下去吧!”四星将军向已经接到任务的两人示意。
就在两人离开舱室之前,那位四星将军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余下的军官们作出指示了:“明天正午之前,必须结束城区的战斗,再用一天的时间清扫阴暗角落里的敌人,让奥城以彻底屈服的姿态,迎接亲王殿下的视察……”
舱门关闭,四星将军的声音随之隔绝。
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着军服者在前,穿礼服者在后,脚步声一个稳健有力、一个仓促急乱。走到通道尽头,鹰目高鼻的年轻将官推开舱门,唤道:“米尔赖斯!”
舱室里面,一个金发高个的尉官应声道:“到!”
“把格鲁曼先生送到他的房间去,给他半个小时收拾东西,然后把他待到4号舱门等我。”用诺曼语向自己的副官吩咐完,年轻将官转身看了一眼同行者,改用阿尔斯特语说道:“回房间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出发。”
“噢。”“黑礼服”应了一声,然后问:“你会跟我一起?”
年轻将官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而是兀自前行,推门走进另一间舱室。
这间舱室,比起副官那间要宽敞许多,而且有独立的盥洗室,但是跟四星将军那间相比,就要简单和局促许多。年轻将官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军帽挂在衣帽架上,而是把它搁在桌上,随后目标明确、动作迅速地将个人用品收进提包里,所耗费的时间不到十分钟。最后,他从书桌上拿起相框,用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它的玻璃面。相框里的黑白相片,边角已经泛黄,图像也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辨认出每一个人的轮廓和五官。
端详片刻,他将相框放进提包里,走到舷窗前,在那里静静地站了二十分钟,然后披起外套,戴上军帽,拎着提包离开了这个简单、整洁、随时可以交给其他军官居住的舱室。
与此同时,在奥城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世界里,魏斯正轻车熟路地带着士兵们向目的地挺进。经过反复的讨论、推敲,他和他的同僚们确定了今晚的行动计划——如果可以避开敌人的视线,就默默搬运物资,让这一晚暂时摆脱鲜血和杀戮,但如果行动过程中无法避开诺曼人的哨兵和巡逻队,那就尽可能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将他们干掉。如若最好的情况没有出现,他们的行动被敌人察觉,那就只好抢运物资储备点的药品,利用里面的弹药制造一个陷阱,引诱敌军靠近再加以引爆。
有了前一晚的成功经验,让魏斯对“城市游击战”有了更足的信心和底气,此次投入的士兵是之前的三倍还多,并且携带了5挺水冷重机枪以及20副担架——在没法弄到推车的情况下,用担架搬运物资的效果要好于肩扛手提。他将队伍一分为三,一个小队担当先锋,一个小队近距离支援,还有一个小队提供远程掩护。
尽管提前做了不少近地表的侦察工作,在队伍抵达目标地域之后,魏斯并没有立即发起行动,而是领着侦察营的老部下展开侦察。利用城区的废墟和人去楼空的建筑,他们对周边地区的敌情进行了细致的查探,几个小时下来,不但锁定了敌人在附近的两处哨卡以及从这一区域经过的三条巡逻线路,还对物资储备点的情况进行了实地探察。利用这些宝贵的侦察信息,魏斯又对作战计划进行了相应调整,确保队伍攻守有方、进退有路。
午夜过后,魏斯下令各小队出击。以他这“人肉雷达”的功效,无论担当先锋、跟进策应、远程掩护还是统筹全局,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存在。再三权衡,他还是加入了先锋小队,身先士卒地走在了队伍最前面——唯有如此,能够最大限度地鼓舞士兵们,缓解他们心中的焦虑和担心。
先锋小队率先出击,近距离支援小队在后跟进。依托事先侦察的成果,支援小队迅速进占两栋遭到炮火毁坏但主体犹存的建筑物,爬到高楼层,加起机枪,放好弹药,随时准备用密集的枪弹封锁周边道路。远程掩护小队同步行动,他们分成若干个爆破组,有的负责在撤退道路上埋设炸药,有的带着炸药悄悄靠近路口,在废墟和废弃建筑布设爆炸点,一旦敌军袭来,伺机引爆炸药,节节阻击敌人。
有了策应、掩护这两手准备,魏斯放心大胆地带着士兵们摸进了原第413团防区的营级储备库。这个物资储备库,位于一栋临街建筑内,据信息提供者所说,各种弹药、食品、药物分别储存在一楼和地下室的若干个房间内。诺曼军队攻入城区后,这里发生了短暂的战斗,临街建筑遭到炮火轰击,临街一侧的墙体和楼板严重坍塌,但从探察的情况来看,储存在这里的作战物资基本完好,从另一侧钻过倒塌的楼板墙体,可以抵达地下室,只不过通道狭窄,搬运物资会比较艰难——若非如此,诺曼人在初步打扫战场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被守军遗弃的作战物资。
后半夜本该万籁俱静,但在城南区域,战斗犹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