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正在军中和几位副将研究军情,突然听到前方暴雷一样的吼声,且气势越来越猛,众人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外面查看。
这怎么回事,莫非敌军疯了?
所有正在忙碌的后方士兵,不由站在高处向对面望去,连那些正在造饭的火头军都放下手里的米袋,跑出来张望。
傅友德跑到战马前,翻身上马,急忙向前方阵地驰去。
他实在不明白,什么事情让敌军士气如此高涨?难不成对方突然冒出了援军?这怎么可能,即使有,他也不可能现在才知道。
真要有这种事,他这个兵头就严重失职了,想到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打马狂奔,冲向最前沿阵地。
等他跑到最前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一个全身盔甲的威猛大将正在绕场飞奔,他的胯下马奔跑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一眨眼就是十几丈远,那种速度和气势是他生平仅见。
马上之人带着的凶恶狼头盔把他面目完全遮住,是胖是瘦,是黑是白都看不见。傅友德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汉军里有这么神异的马,更没有听说过有如此剽悍的将领。
看着对方嚣张的样子,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傅友德莫名一阵心慌。
他沉着脸,对身边的高平说道:“传刺探情报的周校尉。”
高平身边的亲兵赶忙跑下去叫人。
只一会,精明强干的周校尉很快骑马跑了过来,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傅友德看着他,冷冷说道:“你的情报里,有没有这个人和这匹马?”
周校尉顿时紧张起来,说道:“没有。”
傅友德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么一位骁勇的悍将,这么一匹罕见的好马,你居然一点都没有探听到?”
周校尉急忙说道:“末将手下的探子,一直都在打探江州城里的兵马调动,以及敌军援军情况,并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听说有新到的猛将,难道他们走眼了?”
傅友德咬牙说道:“他们该死。这么一个亮眼的人,这么一匹神骏的马,居然没有探听到,要他们何用,马上拉出去砍了。”
周校尉脸色发白,虽然说没有要他的人头,但他的失职严重之极。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派出的人都是极有经验的老手,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毫无所知,难道他们故意瞒着自己?
好像也不对,这几个人里面就有自己的一个侄子,别人不可靠,这个侄子还是绝对可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对傅友德说道:“我的人说,陈友谅那个傻儿子被手下立为汉王,据说忽然变聪明了,还有些武艺,末将以为是敌军说得风凉话,因此没在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傅友德忽然用马鞭抽向周校尉,大怒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早说?”
周校尉忍着火辣辣的疼痛,道:“几乎天下人都知道,陈友谅的二儿子是个废物,一个这样的人,说他突然变英明了,还无端生出了一身武艺,即使将军怪罪,末将也绝不相信。”
傅友德怒气未消,举起马鞭又要打,心念一转,收回要打出去的鞭子。暗想道,是呀,这种事太邪乎了,不会是敌军故意编造出来迷惑人的吧?
他望着场中耀武扬威的陈理,心里算计着各种可能性。
陈理跑了一大圈,骚包的气场成功调动起所有士兵的热情,心里痛快极了。
军人这个物种,就是喜欢自己的首领神勇无敌,只要建立起一种威猛无比的形象,他们自然就会充满信心,只要有了信心,打起仗来就会卖命。
很好,华丽登场效果显著,瞬间接收几万铁粉,接下来就让自己的铁杆粉丝看看什么叫万人敌,好让他们死死绑在自己这辆战车上。
陈理勒马,举着宝刀,扯着嗓子说道:“将士们,想不想看看,本将军在敌军中杀他个三进三出?”
他的声音超大,几乎每个士兵都能听见。
这些人听见陈理这么说,刚平复的情绪又被点燃了,不假思索地吼道:“想!”
这“想”字简直就像是训练好的,几万人同时吼叫,就像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
虽然大家这么吼叫,但基本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回应,他们绝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单枪匹马,杀入对方阵营还能全身而退。
陈理吼道:“为本将军擂鼓助威,看本将军如何杀敌!”
站在高台上的军鼓手也被感染了,本能的就要击鼓,可突然他吓得一哆嗦,看着身边笔直站立的张定边。
击鼓的军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没有命令,一棰下去可就是死罪呀。
虽然陈理和张定边商量好了战略,但张定边始终觉得危险,这一个人杀人几万人中,还不让别人帮忙,这想起来就是笑话。
处于这种情况,就是自己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猛将,他也不敢夸这个海口,除非不想活了。
尽管陈理向张定边打了保票,说自己没事,可张定边心里到底不踏实,陈理若是回不来,所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张定边看着气势夺人的陈理,只有狠下心了,战法都已经制定好了,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咬牙,硬生生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擂鼓!”
三个军鼓手兴奋起来,同时击鼓。“嗵嗵嗵!”三声过后,突然加快了速度,用力击打起来,一波比一波响亮,一波比一波高昂。
鼓声就是军魂,也是每个士兵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