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已经初露端倪,本王凭一己之力,恐怕难救,只能上禀朝廷,让朝廷发粮来救了。”
众乡绅有些坐不住了。
李沐继续道:“今日本王就上疏朝廷,其它不说,凭孤的王爵和能为,虽然不至于使得朝廷倾尽国力前来救灾,可下发数百万斤粮食来钱塘还是有把握的。从运河南下,最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这其中刨去现在官府中的存粮和越州刺史答应的三十万斤粮食,留给诸位的时间也就半个月,你们回去抓紧时间发发灾难财吧。”
“不过孤要提醒诸位的是,别太过火了,如果逼出人命,就别怪本王无情。”
李沐这一番连骗带吓的话,让这些不知道李沐根底的乡绅们,有些慌张。
而李沐取消之前给出的铁器工坊馅饼,也让他们心疼不已。
沈界躬身道:“殿下可否容我等商议一下。”
李沐点点头道:“请便。”
三十多乡绅选了个远离李沐的位置,聚集在一起商议起来。
很快,他们散开。
沈界来到李沐跟前道:“殿下,如果我等同意售粮给官府,殿下此前关于铁器工坊之事还作数吗?”
李沐心中一喜:“作数。”
“我等商议过了,可以卖一百万斤粮食给官府,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一百万斤?
“不,看来沈乡绅记性不好,孤说得是三百万斤。”
“殿下,在座八县乡绅所有存粮也就此数,如果殿下全部取去,万一旱灾延续,今年恐怕是过不去了,还请殿下体恤。”
众乡绅纷纷哀求,这情形让李沐有点不忍心。
其实李沐心中已经被他们的一番说词说服。
他们毕竟也是治下百姓中的一员,每家都有数百人口,真要将他们逼到绝路,也不是个事。
李沐心中算了算,说道:“孤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样吧,你们留一百万斤,这是孤最后的底线。”
沈界又与众人嘀咕了一番,这才应道:“就按殿下所言,我等凑齐二百万斤粮食,五天之内,送交州府衙门。”
李沐笑道:“诸位放心,孤不是借粮不还之人,只要缓过了这次,孤立马调粮还给你们。”
“是,是。不过殿下所说的工坊该如何筹备?”
李沐笑道:“按每家出资金计算所占股份,孤只要三成,余下七成如何分配,你们自己商量着办。选地、建造工坊、招募壮丁等事宜,你们可与魏刺史商量,铁器生产所需的匠人还有配方等,孤会安排妥当。”
孙界等人这才长吁一口气,粮食本就是一笔浮财,不赚也就不赚了,可铁器工坊却是长久利润的来源,况且还能与李沐拉上一层关系,这买卖还是很划得来的。
对于李沐而言,在江南建造大型铁器工坊,本就在计划之内,虽然股份要得你了些,可控制权还在自己手里,毕竟匠人和配方都需要李沐提供。
借这个机会,拉拢到这批地头蛇,也是李沐所需要的。
如此,双方各取所需,欢喜而散。
有了这两百万斤粮食,李沐的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
只要越州的粮食运来,就算扬州买不到粮食,也能支撑到李沂从长安运来的粮食了。
这一夜,李沐睡得很踏实,而水渠的进度也很顺利。
似乎一切都将顺理成章了。
可让李沐无法预料的是,旱灾终究是大规模爆发了。
五天之后。
司马郭义带着两船粮食从扬州返回。
这两船粮食也就十万斤。
他向李沐报告说,扬州也有灾情,如今粮价虽然比钱塘府略低点,涨起来的速度却比钱塘还快。
因为扬州的人口有四十多万人,几乎是杭州的两倍。
这还不算那些经商的流动人口。
人口一多,需要的粮食就多,所以,旱灾一发生,粮价就“噌”“噌”地上涨。
与之相呼应,越州刺史宁纯次日一早也赶到钱塘府。
他满间歉意地对李沐道:“殿下恕罪,越州旱情加剧,下官无法完成承诺,向钱塘运粮。”
李沐虽然失望,但知道这不是宁纯的推托之词。
“这是天灾,宁刺史不必为难,孤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谢殿下体恤。”
“越州灾情如何?”
“之前下官迎接殿下时,不过就是十数天没下雨,可如今已经连续二十多天没有下雨了,田地里的土壤出现干裂,旱情已经初露端倪。如今各县粮价飞涨,百姓争相购买粮食,富户却竞相囤结,哎……。”
李沐能理解,自己前几天不正是遭遇这种窘境吗?
如果不是手里有些紧俏的资源,恐怕也如宁纯一般无能为力。
“宁刺史没有想过向各县乡绅征粮吗?”
“下官已经派人去过,只征集到三万斤粮食。这些乡绅平日满口仁义,可真到了这节骨点上,心黑得如锅底一般。他们为了获得巨利,囤粮居奇、恶意哄抬、散布谣言,无所不用其极。下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上疏朝廷拨粮救灾,至于考评,下官是顾不上了。”
李沐有些动容,宁纯虽然不是能臣,可总算是心中装着百姓,至少没有因自己的考评去欺上瞒下,这一上报,或许能保全一州百姓的性命。
想到此处,李沐咬了咬牙道:“孤向各县乡绅征集了些粮食,既然越州也显灾情,孤便拨三十万斤交你带回越州,以解燃眉之急。”
边上黄晟一听大急,出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