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沐传见秦心、陈维。
“陈维,你说沈纶在江南还有数百部众?”
“正是。”
“可是死士?”
部众与死士是完全不同的。
部众是遵从主命,死士却是盲从。
陈维略一思忖,答道:“至少有三百人堪称死士。只要能救出主公,就算让草民赴死,草民也绝无怨言。”
秦心道:“若殿下能救出义父,妾也愿死。”
李沐点点头道:“好。劫狱之事孤已经按排下去了,你们收拢死士,随王季良进京。你们必须保证,一切行动须听从王季良安排。否则,救不出沈纶,便是你等自找的。”
陈维、秦心躬身道:“遵命。谢殿下。”
……。
这一天,长孙冲亲自带人造访李家庄。
这是从李沐与长孙无忌翻脸之后。
长孙冲第一次主动上门。
李沂与李沐一样,对长孙冲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所以接见了长孙冲。
长孙冲此行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替长孙无忌传书。
明日在家中设酒席,请李沂赴宴。
却被李沂一口拒绝。
“请冲兄转告司徒,末将奉旨扩充神机卫,如今正是训练的紧要时刻,军务繁忙。司徒的心意末将领了,等忙完了这阵,末将一定回请司徒。”
李沂的话中明显的拒绝之意,并未令长孙冲不快。
礼节性地寒喧之后,长孙冲告辞回府。
“父亲的邀宴被李沂一口拒绝,孩儿以为挑拨二人的可能性不大。”
长孙无忌微笑道:“无妨。此事不急,慢慢走着瞧就是。”
第二天,长孙无忌以神机卫战力卓绝,应当卫戍京城的理由,向李世民举荐神机右卫进驻长安城。
李世民采纳了长孙无忌的建议,下旨令神机右卫三千人,以轮戍的方式,接手含光门的卫戍,暂时驻扎于大社。
这件事令朝野浮想联翩。
首先是与李沐不共戴天的长孙无忌,竟然举荐神机右卫进城卫戍。
而皇帝竟采纳了长孙无忌的举荐。
要知道,神机卫虽然隶属禁军,可从建立以来,一直驻扎在李家庄,李家庄却在长安城外。
这城内和城外虽然相隔不远,可意义非凡。
一道城墙可以隔断许多事。
所以,朝野都在认为,李沂由此将一飞冲天,红到发紫。
官员们猜测,李沂将成为第二个李沐,甚至胜于李沐。
一时间,涌向李家庄的送礼队伍堵塞了道路,人潮甚至远胜于李沐在时。
十二月二十三日。
已经过小年了。
大唐因直道修建和钱庄的开设。
岁入增加了三成。
可与往年不同的是,赋税的增加并未引起民间的骚动。
反而百姓口袋中,可支配的钱财更多了。
由此带来东西两市的商贸更加繁荣。
百姓们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谁都明白,这个年应该能过得比往年更舒畅。
李沂按例向宫中送去了水泥的分红,今年已经累计向宫内送去了一百六十万贯。
李世民的内帑由此非常饱满。
如今也只有在收到红利时,李世民会对李沐产生一丝瞬间而逝的好感。
这好感远远掩盖不住对李沐的厌恶。
在平日里,李世民甚至不愿意提起李沐。
可其实在李世民的内心深处,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感。
甚至有时,李世民祈求上天,如果能将李沐变成自己的儿子,那自己愿意将他立为太子。
可为何上天偏偏让李沐成为建成的儿子?
哪怕李沐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李世民都不会如此纠葛。
也正因为心中有这种怨念,李世民更希望李沐……死。
当夜幕开始降临。
长安城中的华灯初上,已经有顽皮的孩子在街道中燃放爆竹和烟花了。
此时,一只队伍出现在通往天牢的路上。
这只队伍人数不多,也就三、四十人,骑着马,穿着禁军的服装。
队伍来到天牢门前。
典狱令成然和众多不值日的牢头正在交接事务,准备回家了。
见到有大队人到来,典狱令和牢头们抬头看去。
这一看,众人都露出笑意来。
他们谁不认识王季良?
自从王季良傍上了嗣王之后,成了平康坊酒楼的掌柜。
同时又在交通监里挂了监事之职。
说起来升官发财两不耽误,这让天牢里这些旧日同僚羡慕不已。
说来也怪,自从王季良之事后,成然和众牢头对钦犯的态度好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在心底里,也渴望着能象王季良一般,遇上一个能时来运转的机会吧。
成然是天牢的典狱,从六品官。
可现在依旧赔着笑脸迎上前去,“哟,这不是王老弟吗?多日不见,怎么有空来哥哥这里闲逛了。”
扫了一眼王季良身后的禁军士兵,成然又问道:“这些是……莫不是嗣王殿下派你公干?”
王季良跃下马来,向成然躬身一礼道:“见过典狱。”
成然呵呵笑道:“王老弟这不是折煞哥哥吗?哥哥还想着请老弟在嗣王面前美言上几句,也能让哥哥沾沾光不是?”
王季良陪笑道:“那是一定的。不过这次某奉命公干,还望典狱遵照一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王老弟有何公干啊?”
王季良眼睛看着成然身后,嘴里道:“某奉殿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