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已经寻找妹妹十余年了。
沈纶是前梁王沈法兴嫡子,从小嚣张跋扈,为祸乡里。
长大以后,也并无长进,唯对军伍之事有兴趣。
只是治下严苛,所以不为将士所喜。
可以说,沈纶在李沐心中不是一个好人。
但沈纶待亲人极好。
这一点,从十余年不懈地寻求复仇和寻找两个妹妹这两件事上,就可以看出。
沈纶嘶哑着嗓子,问道:“你……你是二妹,还是三妹的孩子?”
李沐摇摇头道:“孩儿不知道,但此玉佩可证明我的身世。”
将玉佩递给沈纶,沈纶颤抖着手接过。
他仔细验看之后,看着李沐道:“这是二妹沈羽的玉佩。”
李沐问道:“舅舅是怎么看出的?”
沈纶指着玉佩正面“和合如意”四字边上的牡丹图案道:“此玉佩总共有四块,先父,我和两个妹妹各持一块。四块玉佩几乎一模一样,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唯一的分别在牡丹的花心处这三根花须,先父的玉佩,花须一般粗细,我的是左须粗,二妹沈羽的中须粗,三妹沈裳的是右须粗。”
李沐接回玉佩,细细看了,果真如沈纶所言。
这更证明了沈纶确实是生母的兄长无疑。
李沐向沈纶磕头道:“舅舅在上,甥儿李沐拜见。”
沈纶急问道:“二妹如今在何处?”
李沐黯然道:“在甥儿出生那天,母亲因难产过世了。”
沈纶闻听,整个人都僵了。
寻找了十余年,竟不知道早已天人永隔。
半晌,沈纶痛呼一声,“妹妹啊……。”
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坐倒在地。
李沐连忙为他抚背,口中劝道:“舅舅节哀……。”
沈纶突然抓住李沐的手道:“你父亲真是李建成?”
李沐点头道:“应该不会有错。”
“那为何李世民也会识得此玉佩?”
李沐叹了口气,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沈纶说了一遍。
“综合至今为至的线索,我判断,当年李百药携母亲和姨母至长安,不知道李百药出于什么目的,将母亲送于太子,将姨母送于秦王,之后姨母被秦王宠爱怀有身孕,长孙无忌一怕姨母与长孙无垢争宠,更怕姨母日后生下儿子夺嫡,于是派他的族侄长孙荣暗中刺杀,却没想长孙荣惧怕此事被李世民知道,私下放了姨母,至此,姨母便下落不明。”
“玄武门事变时,母亲也已经怀孕,她并未在太子府中,而是被父亲安置于宫外,幸好常玉、梁仲业等十几人带母亲逃离京城,之后,母亲在凉州诞下孩儿,只是不幸过世。”
沈纶涕泪横流,二妹已经确认过世,三妹虽说下落不明,故这些多年音讯全无,十有八九也不在人世了。
两个妹妹当年一别便成永诀。
这如何不让沈纶撕心裂肺啊。
而自己蹉跎十余年,只为了复仇和寻找妹妹。
可如今两个妹妹都与李家有了无法割断的关系,这让沈纶整个心神开始崩塌,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舅甥俩抱头痛哭,倾诉了一夜。
天亮时,沈纶对李沐道:“此次得你营救,与李家的恩怨也就到此为止,我之余生只为寻找三妹和她的孩子。如果找到,我带她们回来与你团聚,若寻找不到,为舅便不回来了,你也不必派人寻找我。”
李沐鼻子一酸,他能猜到姨母这么多年没有音讯,十有八九肯定活不到现在,沈纶这一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沈纶也红了眼,他拍拍李沐的肩膀道:“恩怨情仇十几年的颠沛流离,到头来竟是一本烂帐。不过你小子还行,二妹在天之灵想必能合眼了,但愿三妹也能有后,这样为舅的日后九泉之下也能见父亲了。”
这时,一众沈纶的部众们涌到了房前。
秦心、陈维进来向沈纶、李沐请安。
沈纶指着陈维,对李沐道:“为舅此去只是寻妹妹,身边用不了这么多人,陈维年纪大了,当年被我逼着做了军师,是时候该让他享享清福了。还望你看在为舅的面子上收留他们。”
陈维、秦心闻言跪倒在地。
陈维道:“主公,老朽追随你十五年有余,自认还能为主公牵马坠镫……。”
沈纶抬手打断道:“陈维,李沐是我亲外甥,我已经交待他善待于你,你安心留下吧。”
“主公……。”陈维老泪纵横,他知道沈纶主意已定,“老朽祝主公早日达成所愿,但愿你我有生之年还能重逢。”
秦心惊讶于沈纶所言,李沐是义父的亲外甥?
“义父要去寻姑姑,请带上孩儿吧,如此孩儿也能在义父身边侍奉。”
沈纶冷冷地说道:“不必了,你也留下吧。”
“义父……。”
沈纶道:“其实你我有仇。”
秦心大惊,“义父莫要骗孩儿。”
“某勿须骗你。你原是杜伏威的女儿,虽然是他妾侍所出,但是杜伏威女儿绝对不假。”
秦心骤然闻听到自己的身世,惊得摇摇欲坠。
李沐也很意外,问道:“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沈纶道:“为舅伤愈之后回吴郡,得知你外祖父投江自尽,便准备收拢人马复仇。原想找李子通报仇,可他被杜伏威所败,投降后被送进长安,第二年听说因为逃出长安被李渊擒获处死了。我便找杜伏威报仇,不想进长安之后,就听说杜伏威谋反被李渊削去官职爵位,没几日就传出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