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怪,闻讯蜂涌而来的各地世家、富商竞相购买。
数万亩地,短短一个月时间,全部售磬。
单就此项卖地收入,杭州官府进帐三千多万贯。
这可是相当于大唐举国一年的岁入赋税了。
在房玄龄奉旨到来时,李沐正与阖府官员弹冠相庆呢。
对于房玄龄的到来,不但李沐知其来意,甚至所有官员都能猜到房玄龄为何而来。
杭州官员对房玄龄的态度不咸不淡,纷纷敬而远之。
李世民的旨意简单而明确,就是封李沐一个招讨使临时官职的头衔,领麾下神机卫和宋、扬州的唐军平叛,再就是运粮北上支援撤至范阳境内的北伐唐军。
房玄龄感受到了杭州官员对自己的戒意。
宣完旨意之后,房玄龄恳请李沐单独商谈。
李沐自然明白房玄龄的言下之意,能让房玄龄亲自做为钦差前来,不会只是旨意明面上的事情。
而李世民肯定也知道,如今他的旨意对于李沐来说,并无实质性的约束力。
真要是被李沐一口拒绝,丢面子事小,传扬出去,那李世民的威信就大损了。
在李承乾篡位自立这个节骨眼上,再被李沐抗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李世民必定会不惜一切力量,争取李沐。
就算李沐不站在他这一边,至少也要李沐两不相帮,这样李世民才可以调动尉迟恭、程知节在宋、扬两州的兵力,以长安平乱。
否则,单凭撤回的唐军和奉旨前来勤王的各州府兵,不足以攻下长安。
李沐能想明白这些,自然不会拒绝房玄龄的约谈。
此时李沐自认为是奇货可居,那就待价而沽呗,听听李世民出什么价再说。
都督府的书房内。
房玄龄慢条厮里地端茶而饮,仿佛一点都不心急。
李沐胸有成竹,自然不会先开口。
虽然年少轻狂,但对于沉得住气这招,李沐打小就无师自通。
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那就是放空脑子,海阔天空地去想别的事。
房玄龄自然不知道李沐的心思早已飘到了三界之外。
所以,半个时辰之后,房玄龄就憋不住了。
他喟叹道:“殿下的养气功夫,臣叹为观止。”
李沐这才收拾起飘散的思绪,笑道:“房公谬赞了,其实我只是打了个盹罢了。”
房玄龄吹捧道:“能在此时打盹,更说明殿下的涵养功夫出神入化了。”
李沐道:“我打个盹都能得到房公不吝赞美之词,实在令人汗颜。”
房玄龄脸色一正道:“从殿下初到长安,臣就认为殿下是心怀天下之人。”
李沐摇摇手道:“不,不!房公千万别捧杀我,我出身军户,书读得少,来长安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腰缠万贯的富商,只是风云际会走到了这一步。心怀天下?这天下是陛下之天下,我可不敢代殂越庖。”
房玄龄一下抓住李沐的语病,“既然殿下也认为这天下是陛下之天下,自然是不承认李承乾篡位自立了?”
李沐为之语塞,只能含笑不答。
房玄龄道:“其实在臣来杭州时,陛下有一句话要臣转告给殿下。”
“什么话?”
“陛下说,就算你不出兵平叛,朕也不怪你,只要你不助纣为虐,待朕平定叛乱之后,都记你一功。”
李沐笑了,冷笑。
他从案边的废纸篓中,捡起一团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房玄龄。
“房公看看,这是李承乾送来的信,他的许诺可比陛下大方多了。”
房玄龄屏着气细看了一遍,心中大惊。
李承乾竟然许诺将江南道,整个送与李沐,这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痛啊。
而李沐如果真得了整个江南道,岂不如虎添翼?
之后以长江割据,为时不远矣。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道:“观殿下取此信的出处,便知道殿下心中有江山社稷,是忠诚于陛下的,否则此信也不会在纸篓中。故臣以为……。”
“停!”李沐抬手打断道,“房公勿须给我脸上贴金,说到底我只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房公出个价吧,我奉旨平叛,有什么好处?”
房玄龄心中一叹,眼前这个吴王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用天道正气、纲常lún_lǐ忽悠的县子了。
于是一咬牙道:“陛下有密旨。”
李沐没有在礼节上忤逆,起身肃手整装,跪下道:“臣恭聆圣意。”
房玄龄心中一松道:“陛下说了,吴王殿下不必行大礼,站着接旨便是。”
“谢陛下。”
李沐起身从房玄龄手中接过密旨,打开一看,李世民果然比他儿子小气多了。
只是承诺如果李沐出兵平乱,就册封李沐为江南东道大总管,总督江南东道诸州军政。
要知道,这大总管之职本是临时职务,虽然权力大,但基本是在战时才设置,战后便会罢职。
李世民只是将这临时职务变成了实职。
只是江南道和江南东道,虽然只差一字,可范围却差得大了去了。
贞观元年,李世民置江南道,所辖润、常、苏、湖、杭、睦、歙、婺、越、台、括、建、福、宣、饶、抚、虔、洪、吉、袁、郴、江、鄂、岳、潭、衡、永、道、邵、朗、澧、辰、巫、施、思、南、黔、费、夷、溱、播、珍等四十二州。
囊括了浙江、福建、江西、湖南及江苏、安徽、湖北之大江以南、四川东南部、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