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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节呵呵笑道:“长林卫……长林卫,十八年后,又遇长林卫,天意如此。李靖,某麾下还有三百人随润王入宫。就算朱雀门大军覆没,某也有一拼之力。”
马周突然开口道:“宿国公,罢手吧。陛下既然防到了你们会有动作,又怎会不防备宫内呢?难道宿国公不记得长林内卫了吗?”
李恪嘶声道:“长林内卫在承天门内,陛下有明旨,内卫不得出宫。如今陛下不在,长林内卫怎么能出承天门?谁能调动长林内卫?”
这个时候,李恪想到的竟然是李沐定下的规矩,不得不说,过于讽刺了。
“我能。”
一个声音传来。
李恪急忙回头。
只见太后郑观音从侧门姗姗而来。
“陛下要哀家监国,又怎会不把长林内卫交于哀家呢?”
是啊,这道理很简单,宫内与宫外,势必要形成平衡。
否则一旦宫外朝臣勾连,宫内岂不任人宰割?
李沐之所以在李世民发动宫变之后,没有加大宫城的军力,其实原因很简单。
长林内、外卫足矣。
外控文武,内因宫禁,禁中稳如泰山。
李恪涕泪交横,颓然坐倒在地。
而程知节却转身冲向殿门口,他明白,郑观音说得是真的。
自己只能拼死一搏,可如今手无寸铁,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殿去,与带来的三百甲士会合,这样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程知节甚至连李恪都顾不得了,一头冲出了殿门。
郑观音、李靖、马周就这么平静地看着程咬金跑出去,没有阻拦,连声都没出。
过了一会,李靖才转向郑观音道:“请太后示下,程知节该如何处置。”
“杀!”
一言而决。
“请太后示下,润王李恪当如何处置?”
郑观音斜了一眼已经摊在地上,如同烂泥的李恪。
有心杀,但终究犹豫了。
倒不是因为不忍心杀,对于郑观音而言,李世民一脉皆可杀。
只是郑观音考虑到李恪终究是李沐钦封的亲王。
想了想之后,郑观音道:“既然首辅已经决定将李恪押解邠州,交给陛下处置,那就按首辅之令去做吧。”
房玄龄心中一震,他想到的是,郑观音已经定了李恪的下场。
如果李沐逃出生天,那面对李恪的将是天子之怒,焉有生还之理?
把李恪送去邠州,等于给了李沐下手的机会。
在京城,李沐下旨杀李恪,或许还会被非议为虐杀宗亲,可去了邠州,那任何可能都会出现,譬如落马,譬如坠崖,又譬如染了风寒……。
可房玄龄不明白,要是李沐……死了呢?
他没仅是心里这么疑惑,嘴里同样问了出来,“敢问太后,若陛下……有不测之事,那又当如何?”
郑观音垂目,眼神冰冷地看着房玄龄道:“首辅之前做得不错,不象有些人趋利避害。那就继续好好做下去吧。”
说完,扭身依旧从侧门姗姗离去。
房玄龄懂了,真懂了。
李沐死,李恪自然不能活。
……。
邠州城外,延绵十数里的火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人的精力尽了。
高亢的情绪渐渐冷下来,便是无尽的恐惧。
半个晚上的疯狂,无数的人已经精疲力竭。
这时,一个将军军服的汉子拎个血肉模糊的人头,踉跄着走向邠州城门。
距离百步,“唰”地一排箭矢整齐地插在他的面前。
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将军原本麻木的脸上,瞬间泪如泉涌。
他僵硬身体,突然双膝一曲,跪了下去,哭喊道,“陛下……陛下,这是段志玄首级,末将给你取来了。陛下,数千人死了……呜!”
李沐的眼中一热,可随即脸色阴沉下来,“很好!你叫什么?”
“末将八卫左将军裴行俭。”
李沐一怔,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想了会,回忆起曾经苏定方向自己推荐过此人。
说起来,裴行俭还是苏定方一手带出来的。
他还是自己首肯钦定的八卫左将军。
“裴将军,朕任你暂行两卫大将军之职,回去整肃军队,待明日天亮朝廷大军到来,朕再lùn_gōng行赏。”
“末将遵旨。”
“裴将军。”
“末将在。”
“仔细甄别军中叛兵。传朕旨意,令两卫将士互相举报,但凡有谋反之事者,朕授你专擅之权。”
裴行俭脸上泪如雨下,他岂能不明白,这道旨意之后会是怎么的血腥?
甄别?叛军何须甄别?
全军坑杀也不为过,可这却是四万条人命啊。
裴行俭知道,他没有资格说情,因为他,也是叛军中的一员。
他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哽咽道:“陛下……末将遵旨。”
李沐在城墙上,看着他踉跄地走了。
没过多久,城外大军方向,不断地有哭嚎声响起,不过不再象之前那样混乱了。
而是有序地……屠杀。
那种凄凉地哀鸣声,让城墙上的李沐、常绿云心悸,连老尼的手,都不禁颤抖着。
他们,本不应该死在这里,而是该死在西域,与来犯突厥人的战场上。
常绿云扯着李沐的衣襟道:“叛乱已经暂时平定了,你又何必再下这么一道旨意?”
李沐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