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的目的,往大了说是造福百姓,报效国家;而往小了说,那也是发家致富,光宗耀祖。但正所谓无欲则刚,当做官对一个人不构成吸引力的时候,那这官职的大小高低,其实对当事人来讲是无所谓的。
大宋的官职对如今的张宝来讲,不仅没有半点吸引力,反倒成了一个累赘。起初张宝也不是没有想过入朝为官联合一帮志同道合之人一同“拨乱反正”,好让大宋能够避开那场必然的屈辱。可在与宋人接触过以后,张宝悲观的发现,自己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人的观念,不是光凭几句口号,或是制定一个远大目标就能够扭转的,家天下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
张宝若是想要入朝为官,那就意味着思想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他需要何所有人做斗争,那难度可比张宝带着人去海外开创基业要难得多,稍有不慎,那就是祸灭九族。大宋的文人狠着呢,尤其是对待自己人的时候。
张宝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斗不过大宋满朝堂的人,也不认为光靠自己一个人便能改变宋人的传统观念。明知不可为,又何必非要为呢?
老话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张宝不打算跟大宋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斗,自然也就不会去入朝堂诸公为他精心布下的局。高俅、梁师成等朝中奸贼将张宝视为会影响到他们地位的威胁,而朝中所谓的清流也有意拿张宝作为他们对付奸贼的快刀。可问题是张宝并不愿意受人摆布,朝堂上的奸贼还是清流,其实都只是在一厢情愿。他们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张宝很看重做官这件事,但实际上张宝一点都不在乎。就跟逗猴一样,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高俅等人在等着张宝出招,清流们也在等待着张宝向他们主动靠拢,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张宝既没有出招,也没有向清流伸出橄榄枝,在上书辞了朝廷任命的殿前都虞候一职以后便没有了下文,仿佛压根就没把做官当回事。
张宝的反常举动自然也就引来更多人的猜疑,而张宝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是待在庄子里不出门就是到城里玩两天,仿佛丝毫不在意朝廷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官职。大宋的官位拢共就那么多,可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等候蹲坑的人却是这些官位的十几乃至几十倍。张宝不稀罕这个萝卜坑,但稀罕的却是大有人在。
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你越是不在意的往往越是纠缠着不肯放过你。张宝的“淡泊名利”,反倒让一部分自命清高的人认为张宝跟他们是一类人,这倒是让张宝始料未及。但对于这种误会,张宝也懒得去解释。反正朝廷不给自己安排一个满意的官职,大不了就不做呗,又不是指着当官这条路活。而且如今的张家已经完成了产业转移,即便被朝廷抄了家,损失的也不过只是一些摆在明面上的买卖,相比起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九牛一毛而已。
人心难测!张宝从不把全部赌注押在某个人或是某件事上,这就跟世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一个道理。张家已经不是当初被人用根小拇指就能碾死的时候,谁想要对付张家,首先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
没人清楚张家究竟隐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张家看似什么事都做在了明面上,但实际上总有一些天生感觉敏锐的人本能的觉得张家不似看上去那样简单。不过人皆是趋利的动物,在利益不发生冲突的前提下,谁也不想多管闲事。东京汴梁权贵多如狗,但真正与张家不对付的却没有几家,大多数都只是选择了作壁上观。
这样一来,跟张家不对付的几家也就被突显了出来。当然,有跟张家不对付的,自然也就有跟张家亲近的。汴梁的郑家,就跟张家很对付。郑家是后族,自郑家出了一位皇后以后,郑家也就一跃成为了皇亲国戚。不过郑皇后深知低调做人的道理,她并没有依仗皇后的身份对本族子弟多加照顾,除了一个从兄弟郑居中在朝为官外,郑氏族人便没有人在朝堂出现。
对于郑皇后这个女人,张宝是心存感激的。当年张家势弱之时,正是有了郑皇后的庇护,才让新兴的张家没有被汴梁如狼似虎般的权贵吞并。也正是出于这份感恩,张宝不想与郑皇后疏远,哪怕如今张家已经可以独自承担来自外界的风雨飘摇,张宝依旧不想断了与郑皇后这份缘分。
只不过这终究只是张宝的一厢情愿,就跟高俅等人认为张宝很在意朝廷的任命一样,张宝虽不想跟郑皇后把关系疏远了,但郑皇后的态度还是让张宝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得到郑皇后的完全信任。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出在赵玉盘的身上。
郑皇后是长公主赵玉盘的生母,知女莫若母,作为赵玉盘的生母,对于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郑皇后自是心中有数。在郑皇后的设想里,张宝娶了赵玉盘,成为赵柽的姐夫,也就成了一家人,自是会为赵柽争位一事尽心尽力。但赵玉盘最终却选择了曾夤,这位曾公亮的后人。虽然曾夤的家世也算不错,但对于儿子争储一事,却并没多大帮助。
而且更让郑皇后感到不满的便是张宝对待此事的态度,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张宝成人之美,但在郑皇后看来,张宝与儿子赵柽结拜的举动却让人不禁担忧张宝日后会尾大不掉。说白了就是郑皇后担心自己的儿子将来镇不住张宝。一个兄弟之情面对帝王之位实在是不值一提,想想大宋太祖、太宗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