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盯着江月心的眼睛,半晌,方叹道:“杀伐心太重,你总有一天会吃这个亏的。”
江月心毫不示弱的还嘴道:“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想的太多心太软,你马上就会吃亏!嗯,实际上你一直在吃这个亏!难不成,你就天生爱吃亏?”
少年无奈道:“我说一句,你十句等着我……我说,咱们能心平气和的聊吗?”
“我很平和啊!”江月心这嘴,刻薄起来也是像极了匕首的,还是喂了毒的那种:“而且还很理智!就是不知道某些有充好人和稀泥嗜好的人,为什么偏要来搅扰我这份儿平和?大概就是为了把笔直的大道给整偏了,扭曲了,七拐八绕的领着人绕圈子,才能显得出他的本事吧!”
青莲先生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马上把后续咳嗽压进了胸腔,哪怕嗓子痒痒的很。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应该是比较明智的。以免误伤。
少年也叹了口气,略低了头,将眉眼藏在了长长的黑发之后。他那头长发已经有些凌乱,只胡乱披散在肩头颈后,这让他的侧影看起来分外的单薄软弱,甚至透出了些像是刚刚卸下重担后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满腔疲惫。
江月心忽然停住了嘴。
水人别过头去,眼睛不知道望向了山洞的哪一处,只是咕哝不清道:“不用涸泽之术的话,那你说,你说用什么法子?反正,反正我觉得不能再耽搁太长时间了……天都要亮了……”
少年抬起头来,对江月心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满的暖意,引得一直偷眼瞧他的江月心不由也跟着将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只要他开心,怎样都好,就算那根脉跑了又怎样呢?大不了,自己再和他一起天涯海角的将那鬼祟草木的根脉追杀下去!
江月心打定主意,遂转回了头,凝视着那少年,目光里的咄咄逼人神奇的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温柔之意,着实令旁观的青莲先生叹为观止,倒是又积累了作诗的好素材。
只听江月心对那少年柔声道:“瞧你的意思,想来是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好主意谈不上,只不过算是更稳妥的主意吧。”少年道:“就是你说的走弯路。”
江月心对于那少年的讽刺选择充耳不闻:“说来听听罢。”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引蛇出洞。”少年答道:“松开对那根脉的约束……”
少年刚说了半句,便引来了那另外两人的强烈反对。青莲先生第一个不同意:“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妖物制服,怎么能将它放了呢?你要非这么做,还不如听这位姑娘的,把我一同涸泽了完事!”
江月心虽然决定不再坚持自己的“斩草除根”,但听见少年此言,仍是觉得不妥:“你最好在解开束缚后,有后招等着,否则,盲目解开束缚,那就是放虎归山!”
“你们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那少年无奈道:“我当然不可能没后招就解开了那根脉的束缚……当然,这也需要冒一定的险……”
少年来回看着青莲先生和江月心,道:“松开对根脉的束缚,同时用法子驱赶逼出先生腿脚处还赖着不走的根脉,待它们全都从先生身体里出去后,再一举灭之!”
这也算是主意?江月心勉强笑了下,都不用他开口说什么,就听青莲先生已经不太认可道:“这……这恐怕不是像说话这样简单吧?”
“当然不简单,”那少年毫不在意二人的目光,只娓娓道:“这需要术法配合,而且时机把握必须要恰到好处。尤其是松开束缚与驱逐出身体这两件事,务必同时进行。若松绑早于驱逐,那就给了根脉长驱直入的机会,简直是开门揖盗了;若驱逐早于松绑,这也不好,逼它太过,容易使那妖物狗急跳墙。”
“你我配合的话,时机把握应该不是问题。”听那少年一说,江月心先打了包票,但仍存了疑问:“只是不知,你要使用那些术法呢?”
“不是我使用什么术法,而是我们。”少年对江月心笑道:“不仅是时机,就连术法,也需要你我的配合呵。”
“没问题,你说该怎么办吧?”江月心道。
少年略迟疑了一下,道:“我会用千仞之术贯穿入青莲先生腿下的血脉,此术发时,月心,你就将克制了根脉的青莲先生的真气化开……这个时候,通往青莲先生体内的通路被阻,那鬼祟草木之根只能往大潭内的淤泥中钻去逃走,因此,还得有劳月心你施展了涸泽之术,将逃开的根脉控制住……”
江月心看着那少年,重复着少年最后说的几个字:“控制住?而不是完全绞杀?”
少年转过了眼睛,道:“我还有话要问它,暂时……暂时留它性命吧。”
“既然有话要问,此时根脉就在青莲脚下老老实实趴着,你为何不此时就问了呢?”江月心依旧盯着那少年刻意避开的眼睛。
少年低声应道:“时间久了,青莲先生恐怕撑不住的。”
问个话能用多久?而且此时根脉受制,也不怕它不说。那少年非要如此安排,显然是存了心,想要留下这根脉的性命,说不得日后还要随身带着呢!
江月心眯了眯眼睛,却也不多言,只道:“你要阻隔那根脉钻入青莲的通道,何必多此一举非要用千仞之术呢?我那涸泽之术尚在青莲先生身上,若要发动,分分钟的事儿,一样可以阻隔根脉的钻入。”
“还要你顾着松解后的根脉不至于逃逸了呢,所以不宜叫你太过分神。”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