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我的理由?树精问道,却是头也未回,我以为你该明白的。
我该明白什么?少年是着实不解。
树精幽幽道:我不允云夜永的理由,就是我不想你受伤害啊。
少年呆了三秒,以给自己的脑筋充分反应的时间。他想了又想,终究是无法理解这树精的清奇脑回路,不由笑道:你不想我受伤害?那我现在身上的伤怎么说?
我给你的伤,例外。树精顿了顿,又补充道,承庆是我的意传,他也是例外。
您的意思就是,你和这这家伙揍我,就是白揍?少年哭笑不得,我还得谢谢您?你这逻辑幼稚的好像是小孩子要霸占自己的玩具不给别人玩似的。
你过谦了,树精仿佛没听出少年言语间的嘲讽之意,仍是慢悠悠道,怎么能说自己是玩具呢?应该说,你我是命运相连的一体,我自然不舍得对你真的下手了。
少年在黑暗中皱起了眉头。这种话,那树精今日已不是第一次提起了。自己的一切,树精全都知道,而且又是命运相连的一体,一条无法割断的锁链
他究竟是谁?
少年闭上了眼睛: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已经是相连的不可分割的了,你又为何偏要把我那股子真气掠去呢?按你的理论,我的,本来就是你的了呀!
通过脐带相连的母亲与婴儿,也算是一体的,树精道,但到底还是两个人。我想要的,是完完全全的一体,完完全全的不分你我。所以,要成为真正的一体,你的真气乃至皮囊归于我,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路。
竟是连个渣都不剩?少年在黑暗中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可说出口的话,却依旧不带什么情绪,甚至都有些漫不经心了,你要怎么做才成?我可是记得,上一次的你的努力可是失败了啊。
所以我又准备了这些年,这一次,万无一失。树精似乎笑的很得意,具体怎么做,容我先卖个关子,管保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去哪儿不告诉我,要做什么也不告诉我,少年叹道,我只怕到时候你给我的不是惊喜是惊吓啊
你要是非认为是惊吓,我也没办法。树精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少年无力地软软伏在承庆肩上,看不清脸,遂又转了头回去,道,我以为,你还会接着追问你我二人的渊源的。
嘁,我问了,你就会说吗?你这么喜欢卖关子给自己制造神秘光环,少年的声音始终是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样子,恐怕,看见我左思右想的猜不到的苦恼样子,你才会感觉更好吧?
树精呵呵笑了几声,道:我们不愧是一体的,我的心思,你了解的够透彻。
少年也终于轻轻笑了一声,道:可是我偏就不问,偏就不苦恼,偏就不让你如愿。
树精嗤之以鼻:你这样做,才是幼稚如小孩子。
能一直做小孩子也不错啊,其他人未必有我这种幸运呢。少年像是趴累了,扭了扭脖子,换了另一边脸继续趴在承庆肩头,道:
比起这种注定要不到答案的问题,我更想问的是,少年没什么力气,说起话来总是轻轻淡淡的,云夜永想要取我的血,是要用到什么地方?听起来,仿佛跟您那远大的最终目标并不是一回事儿?
你又不聋,我和云夜永说话,你又不是没听见,还需要来问我?树精说着,却又仿佛不经意地回头看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仍旧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可以帮助他积攒些力气似的:我只知道,根脉提前发动,破坏了你的周密部署,所以,负责根脉行动的老六是程松阳吧他有些力不从心,所以需要云夜永前去支援?
树精仍旧慢慢往前走着,道:是这样啊,你还想知道什么?
少年道:如何促使根脉听你的指令?
树精无声一笑:同为草木之属,我又是本属最睿智的,想让它们听我的,只需要一个命令顺着连接散下去,它们自然就会严格执行。
少打马虎眼了,少年道,如果它们现在仍旧只是普通的草木,那么就算是通过连接听你的命令,也不过是与此处就近的一些草木根脉才能收到指令,而且作用有限若要让几乎九江城所有的草木根脉全都聚集此处,而且一个个全都变得仿佛有了灵息的鬼藤怪根似的,恐怕不是你一个命令的事儿吧?甚至,就算你用自己的灵息驱动,也不会达到这种程度!你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术法?机关?
承庆低声呵斥道:住口!
少年才不听他的,喘口气,仍旧接着说:要住口也得你主子下令才成啊,是不是,和我一体的阿樱?
树精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你突然这样套近乎,我还有点儿不适应呢
承庆住了脚,悄悄攥紧了你少年的手腕,做好了要将他从背上摔到地上的准备,问询道:主人?
不必。
听见树精回答,少年才睁开眼睛,往黑暗中树精的背影张望了一眼。承庆则略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继续跟着步履不停的主子往前走去。
树精继续说道:我要改造这个世界,站在世界之巅,最终的目的是要让整个世界都俯首于我们草木之属,让草木之属成为这世界的主宰。而要达到这一目的,显然是有前提的,你猜猜,这个前提是什么?
这话听起来似乎与少年的问题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少年还是认真答道:前提?让我好好想想嗯,难道是,你变成妄想狂?
树精顿住脚,半转了身子盯着那少年。承庆再次满怀希望地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