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张小普在众人的强烈抗议下,努力压缩了关于蕃秀篆文的的讲解,虽然他自己总觉得还是没讲明白,但是大家还是从中听出了大概。据总是闲着没事儿的张小普研究发现,神仙墓那大厅的南墙要当成一个镜面使用,西北东三面墙上的点划,原本是被拆分开的各个字的笔画,从西北东的三个不同方向,朝着南墙这面“镜子”照过去,反射过去之后,再从西、北、东依次叠加过去,就成为了一个个排列好的字符。比如西面墙上的一横,叠加上北墙上相同位置的一横一竖,然后与东墙上同等位置上的“口”形框架相合,就成了一个“吉”字。
不过,这样叠加而出的,虽然像是字却并非字。再确切一些来说,那更像是类似字符的图案。因为拼出来的这些图案,有着普通字符的笔画和结构,组合起来却完全不是已知的任何一个字,张小普压根儿一个也看不懂,不管他怎么琢磨也都琢磨不通。按说到了这一步,普通人也该放弃了,毕竟这东西也就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他当时鼓捣这个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性
但是张小普不甘心就此放弃,毕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这就像是解谜,已经触摸到了真实的眉目,所差只不过是窥得全貌的临门一脚,就此放弃,于他实在可惜。
张小普就像是着了魔似的,那一阵子几乎陷在了这些像字的图案中,几乎要被那些字的图案所吞噬掉。大约是太过投入,有一次他晚上睡觉时做梦,竟梦到了那些字的图案绕着他转圈圈,转到后来是越来越快,快到那些图案都变了形,弯曲了起来,连成了一圈,将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对于张小普来说,这绝对算是噩梦了,于是他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还是午夜,屋内漆黑一团,窗外有过路的车子,车灯的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在墙上映出一道一闪而逝的光晕。
就在那一瞬间,张小普脑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了神仙墓大厅的南墙上,占据了最大面积空间的,不是白墙,而是那个宽阔的拱门洞。
拱门在解开谜题的过程里,一定是有用的。但是用处在哪里呢?
再也睡不着觉的张小普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搁在书架上没有完全插进书列中的,从朱登云那里取回来的蕃秀篆文的资料。
蕃秀篆文虽然也用了“篆文”的称呼,但是与通常所说的篆文却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这种古文字与普通的篆书相比,虽然一样有着屈曲盘旋的笔势,但有一点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在每个字的底部的那一笔,不管是横是竖,全都是横平竖直的不带任何弧度弯曲,哪怕只是个点,也会被写成小棍儿似的笔直的一条,整个字看起来,就像是坚实长在地面上的大树,站的稳稳当当,踏踏实实。
张小普看着这种古怪文字,终于想通了。他将自己从大厅墙壁上“抠”出来的像字的图案,依着拱门洞的弧度弯曲下来,只留下最底下的一笔保持笔直,就算不直也要抻直了,完全就依着蕃秀篆文的样子写下来……
竟完全可以认出来了!
原来大厅壁上的点划,竟是拆开来写的蕃秀篆文的文字!
找到蕃秀篆文这个方向后,一切就都好说了。张小普照着蕃秀篆文,将那些字一个个描画写出,再排列出顺序。字的顺序也是依着西、北、东的顺序,由上向下,自右向左排出的。排好之后,便是洋洋洒洒一篇奇文。
“这篇文章字不算多,我数了数是九百九十九个字,说的是啥我就不太懂了,不过……”张小普道,“不过结合负局生的记忆,我倒是也能明白,这篇文章大概讲的是你们所说术法真气之类。而且,在这篇文章开头还明言写出了,这一篇文就是《神农本草经》藏起来的第三部分,还特地嘱咐有缘见者一定要好好保存,要传承托付的话,必须选择给正直可靠的修习者……我当时还去书店买了《神农本草经》看,总觉得和我手上的这篇文章没有一点儿的关系,那时我就怀疑,说不定《神农本草经》流出的版本就是古今有别的呢……”
听了张小普的这一番讲述,周游和牛五方、苏千白俱是被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竟然会有人竟一篇重要的文章心法当做壁画藏在墓中。
竟然还要将这篇文章的字字全都拆解成笔画,打乱了画在墙上。
竟然还使用了几乎没什么流传的蕃秀篆文。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一切?
隔了好一会儿,苏千白才代表众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究竟是谁……这样闲的蛋疼?”
牛五方亦是深表同意:“如果是我,与其如此费尽心思留存一篇文章一部书,倒不如干脆把它毁了的好。”
对文献资料极有保护意识的张小普不解了:“怎么能毁掉呢?一部书,一篇文章都是作者的心血结晶,怎么能忍心毁掉呢?”
牛五方摇头道:“书或文章固然是作者的心血不假,但它们真正能发挥价值,还在于传播于世,叫人看到,若是并不愿被人看见,那还有何留存的必要?充其量,只是让作者过过瘾,过完瘾后,阅后即焚就好,也节约空间节约资源啊。”
张小普又不懂了:“前辈,您的意思是,这《神农本草经》的第三部分,原本就是作者不愿意叫人看见的?您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在张小普的意识里,只要是留下了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