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游一愣,“黑子,你有办法?”
“滴穿。”黑子声音极尖,原本叫人听了会有种刺耳贯脑的感觉,即便此时黑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仍旧像是根质地坚硬的细铁丝,直往人脑子里捅。
周游忍住了要去捂住耳朵的冲动,疑惑问道:“什么?”他一时无法理解这小耗子言简意赅的指示到底有何深意。
黑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斜了周游一眼,又用小爪子紧紧抓了他肩上的肌肉,道:“叠字,滴、穿!”
“什……啊!叠字!”周游终于从懵懂中醒了过来,这才想起来,住在黑子的身体里的这位,那才是使字流的真正行家啊!
周游急忙依言动作起来,将第一个“滴”字草草写出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往这个字上叠写“穿”字。虽然他将信任完全给了黑子,依着小老鼠的指点照做不误,但是心中依旧存着些疑惑。
“滴、穿”这两个字的叠写,的确是在字流的书中所记载过的,但是这两字的叠写,那是属于五行之中水之属性的。虽然说水人所使用的水系术法是能让草木之属毫无招架之力的,但那也得是江月心这等级别的才能用出这种效果,非雄厚的灵息不足以支撑水系对草木之属的杀伐。
因此,大多数的水系术法并不具备对草木的克制之力,相反却多是用来滋养扶住木性的。周游对自己的真气实力有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了,他可不敢有奢望自己能将水系术法使出江月心那般的效果来。
相信自己的这点儿水平,一路随行的黑子也是看在眼里的,绝不会因为看见自己会用字流而对自己充满了过高的期待。
既然如此,那黑子为何要让自己使用水性的字符呢?
周游尽管想不通,但还是充分相信黑子的判断,仍旧规规矩矩的将“滴、穿”二字叠写完毕。就在他将“穿”字的最后一捺甩出之后,那两个融为一体的字符瞬间由金色转为墨黑之色,往中心里紧紧收起,又在须臾之间迸裂崩解,化作漫天的墨点雨滴一般,纷纷降落在黑色枝干搭就的牢笼之上!
那藤蔓枝干编织成的牢笼是黑色的,字形所化亦是墨黑,“滴穿”二字落在牢笼之上顿时失去了踪迹,好像什么作用都没发挥似的。
“这……”周游忐忑不安,忍不住正要询问黑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见那黑色的牢笼的枝干之间传来阵阵噼啪噼啪的响声,仿佛有无形的火正在枝蔓间燃烧着。
可明明就是没有火啊!
悠闲站在一旁的树精却难得的变了变脸色,甚至露出白骨骨节的手掌都抬了起来,但是最终却还是放了下来,依旧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功夫,黑色的牢笼内噼啪声音骤然止歇,而与此同时,那些密密编织在一起的枝蔓竟“垮塌”一下子,土崩瓦解了!
刚刚还生长迅速气势汹汹的黑色枝蔓,在落到地上的一瞬间,竟变得灰败不已,顿时化为了一堆灰。
“怎……怎么会……”即便是他自己使出来的字符,即便是如愿以偿达到了解除围困的目的,可周游仍旧是最惊讶的那一个。
“吱!”黑子严厉地叫了一声,用尖利的爪子拉了拉周游的耳朵,似乎在提醒他别表现的像个白痴。
“哎……可是,这是为什么啊?”周游是真的想知道这里头的原因。
黑子又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勉强道:“水滴石穿。”
“滴穿”二字叠写,所起的作用,的确如黑子所说,乃是水滴石穿,以水性的坚持不懈,以水性的绵延不绝,用以克化堪比金石的顽固力量,这是“滴穿”叠写真正发挥的作用。这些,周游在那本破旧的《说文解字》中都曾经看到过,并不意外。他只是纳闷,这样的水性字符,为何要用在木性的草木之属身上?
而且还真的起了作用?
“你好像有疑惑?”这时,义务解说员树精再次上线。这位若是穿戴整齐些,脸上的肉再齐全一些,然后再在手里摇把折扇,那就更有酷爱传道受业解惑的书生的气质了。
周游不想理他,只是在听见树精说话的当口,立马调整了姿势和气息,做好了再次应战的准备。
“别这么紧张嘛!我们聊聊……”树精却分外和蔼似的,只是眼睛有意无意地朝承庆那边扫了一眼。
可怜那承庆,与江月心相比实力稍逊一筹,而且他又要顾及背上驮着的那少年,不由变得被动的很,几乎被江月心纠缠的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陆澄蒙在空中不时策应,承庆估计早就撑不住了呢。
奇怪的是,着急赶路的树精并不催促承庆,也不要求陆澄蒙使出全力来去和承庆联手对付江月心。
他在等什么?
周游敏锐地捕捉到了树精的这个微小的眼神,不由在心中又多了个问号。不过,仍旧是没机会也没时间去解谜。
树精却体贴至极,没等人家再问便解释道:“你知道你的‘滴穿’字符为何能起作用吗?”
“你又想干什么?”周游绷紧了脊背,挡在苏也身前,瞪着那树精。
树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要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来给你上上课啊!不然,你怎么配的上当我的对手呢?”
这话着实气人。周游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这时候,千万不能被树精带着走,哪怕只是情绪,也不能被他影响。
树精轻蔑地扫了周游一眼,仍继续给他“上课”道:“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