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是谁?”少年漆黑的眼仁似乎失去了焦点,但这个笼罩在他心头的最大疑问,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答案。
“交易已经宣告失败了。”钟阿樱冷冷道:“我没有拿回小春儿,自然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当初在钟家老宅,我放你一马的时候,”少年喘息道:“交易便已经启动!就算你可以抵赖你欠我一个人情的事实,但是……但是如你所说,你是我的老相识了……你就不能看在故交的份上,给我一点提示吗?”
钟阿樱沉默了一下,又将少年往水上提了几寸,嘴巴几乎紧贴着少年的耳朵,说了几个字。
这显然是那个占据了钟阿樱身体的家伙的机密,这几个字,任凭刘氏兄弟如何聚集真气窃听,却是都无法听到分毫!
兄弟两个只远远的看见少年的脸上,随着钟阿樱的话语,慢慢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少年张着嘴巴,忘了喘息,更忘了言语。似乎他完全被钟阿樱的话给吓到了!
“看来,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刘若明轻声道。虽然看着少年心心念念的交易就此达成,但不知为何,刘若明却一点也不能为那少年感到轻松。
“有时候,知道一切真相,反倒不如一无所知啊……”刘若愚在一旁轻轻叹道。
刘若明扭头看着兄长,道:“哥,你在宫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为何……”兄弟的亲缘,让刘若明直觉兄长此次出宫是心事重重。
刘若愚笑了笑,道:“有什么事儿?别瞎猜,不过是有感而罢了……我说,咱们似乎到了行动的时候了呢!”
是啊,那少年想要的消息,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反正看样子是拿到手了。那就没必要再等了。
刘若明刚要按照他和哥哥之前制定的方案动身,却听刘若愚叫道:“且慢!”
“怎么了?”刘若明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茫然地望着兄长。
刘若愚一指兄弟肩头的小黑老鼠,道:“也没什么……只是,黑子最好不要过去了……”
“那怎么可以!”黑子闻听此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道:“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再说了,阿樱是我的好朋友,那家伙不仅害了阿樱性命,还叫她不能入土为安,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要亲手宰了他!”
刘若愚摆摆手,道:“黑子你别急,听我说……我并不是让你不要参与,只是想让你在这边策应而已……我和若明从两侧包抄过去,这边恰巧是个缺口,万一那家伙向这边逃跑,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黑子马上明白了过来,爽快道:“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做了个口袋,要把那家伙装进去,而我则是守在口袋口上,不能让他逃了!”
刘若愚笑着点了点头,道:“这边就拜托你了!”
刘若明听了,却有些忧虑道:“哥,咱们之前是这样想的没错,可是我刚刚才现了个问题……那家伙出现时是从水下过来的,而且他的根脉盘根错节,你想他上次就是顺着地下根脉逃走的……你说要是他这次……”
“你担心他从水下根脉逃走?”刘若愚问道。
刘若明点头道:“是啊,哥,完全有这个可能的!想来想去,咱们竟是把水下这个方位给漏了呢……”刘若明看起来担心不已。
“这你就多虑了,”刘若愚却风淡云轻,道:“那家伙这次既不会从水底溜掉,也不会顺着根脉逃跑,他一定会向着咱们给他留出的‘口袋口’这边跑过来的!”
刘若明一愣:“你为什么如此笃定?”
刘若愚笑了笑,一指黑子怀抱的小瓷瓶,道:“因为这个。”
刘若明这才恍然大悟:“对呀!他舍不得他的蝽蛭,一定会朝着这边过来的!”
商议已定,刘氏兄弟沿着湖岸分头行动,临行前,刘若明叮嘱黑子道:“那家伙要是冲这边来了,多半就是穷途末路了,一定会拼命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黑子点点头,小胸脯一挺,道:“放心好了!咱们齐心协力,这回定要一举拿下!”
按下岸边刘氏兄弟暗中行动不提,且说湖心之中,钟阿樱完全占据了上风,在她的藤蔓和言语攻势之下,白衣少年几乎是已经溃不成军!如果不是藤蔓牵扯着他,现在的少年,早就沉入湖底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少年体内的怪兽一般的力量,左冲右突,几乎就要冲破他的束缚,冲出他的身体,波散到这世界宇宙之中,搅个天翻地覆!
少年却完全处于失神的状态中,无所适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既沉重又轻飘,好像被巨石压抑到无法呼吸,又好似身心无所依凭简直要被无形的手撕成碎片,再烧成灰,只待一阵风,便吹散一空!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钟阿樱会说出那般的话来。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形,遇到……
真相都是残酷的吗?
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选择对真相的执拗追索吗?
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
白衣少年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黑暗之中,那如水般的黑暗,四围而来,将他拥入怀中,温柔的,完完全全的,将他整个融入。
钟阿樱刺耳的声音偏生要打破黑暗带给他的宁静,只听那聒噪的声音在耳旁嘁喳道:“啧啧,月亮露头了啊……呵,好大好圆的月亮……话说,像你这样的倒霉蛋,从来都没机会赏月吧?”
伴随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