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黎明破晓时分坐在城西郊的庭山之上,听那城中心的人喊车鸣的喧嚣隐隐传来,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杆儿强四仰八叉地躺在牛五方山洞前的地上,似乎有些精疲力竭的样子。他懒洋洋道:“这一晚上折腾的……对了,你们不应该消除那些观众的记忆吗?如果真相被他们说出去,那可怎么收拾?”
苏也坐在牛五方山洞前的老松之上,迎着微凉的风轻轻荡着双腿。她遥望向九江城中心体育场的方向,幽幽道:“按理说,我们特别调查科是有责任要消除他们的记忆的……可是,来不及了……再说,这一次在场的观众,再加上工作人员,恐怕得有几千人吧?这么多的人,想把他们关于这一晚的记忆都彻底消除掉,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一科的领导付东流领导都已经……”
“别说老付,就连你们那什么科的顶头上司高以卓都不在了,”牛五方叹道:“还提什么责任不责任的呢?从今日往后,那什么科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了……”
“是啊……”杆儿强叹口气,道:“可是,这么多的目击者……他们若把实情说出去,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杆儿强的忧虑不无道理。想想昨晚今晨这一宿的折腾,又是怪兽又是藤蔓又是僵尸,再加上几个大打出手还涉嫌搞搞“爆破”的怪人,这些话题这些噱头,足足够各路媒体热闹一年的了。如果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把什么都摊开来放在太阳底下,很有可能会造成大范围的恐慌,这种后果,也许钟阿樱是乐于见到的,但绝不是牛五方和周游等人所希望的。
但是,也正如苏也所说,现场的观众太多了,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是绝无可能把所有在场之人的记忆清除修改掉的。虽然修改清除记忆的术法并不算复杂,但摊开来放在几千人身上,那就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那些观众的记忆,其实根本无需担心……尤其是涉及这么多人的时候……”牛五方的话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杆儿强摸摸脑后勺,纳闷问道:“为什么?涉及的人越多,不应该是越难办吗?”
牛五方摇头笑了笑,道:“涉及的人多了,不需要我们操心,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操心……所以,对于观众的记忆什么的,我们根本没必要太过在意……我们眼下需要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找到小哥哥!”苏也从老松树上跳了下来,飘然落在了牛五方对面。
“嗯……我想说的是,先要找到钟阿樱的老巢……”牛五方看了看苏也的脸色,又补充道:“当然,你的小……小哥哥也是被钟阿樱带走了的,找到钟阿樱,也就会找到他……”
苏也点了点头,道:“钟阿樱这个家伙几次三番布局想要搞事情,而且闹的动静是越来越大了,如果我们再不主动出手,保不齐她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话虽不错,但是,我们要到哪里找她呢?”杆儿强坐起身来,愁眉苦脸道。
“这不得问你吗?”苏也语气咄咄逼人。
杆儿强看了她一眼,马上把眼睛移开了,道:“为什么要问我?是,我是草木之属不假,可我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家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让我知道啊!”
“可是在体育场,我明明听那些人叫你‘叛徒’……”苏也看杆儿强张开嘴又要分辩什么,遂马上加快了语速,拦住了他的话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曾经因为受胁迫才跟他们那帮人混在了一起,如今早已分道扬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毕竟是近距离的接触过他们,而且你自己也是草木之属的,所以比起我们来,恐怕一定能了解更多的信息,是不是?”
牛五方赞同道:“小也说的不错。眼下形势迫人,我们几个,必须要把任何可能的信息都拿出来汇总一下,这就像拼图嘛,各种不起眼的碎块拼在一起,难保就不是大发现了!”
“老师这话,说的很是在理。”
一个轻轻淡淡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牛五方转头看去,见是徒弟周游,他不由皱了眉头道:“不是叫你在山洞里睡一会儿吗?怎么倒出来了?”
周游苦笑道:“这一夜的风波,我若能睡的着,那才叫没心没肺呢!”
站在凌晨颇有些凉意的风里,周游仿佛耐受不住似的,身子微微打着晃。苏也看见,暗自叹口气,走过去搀住了他,道:“心情可以理解,但着急也没用……尤其是你,伤的那么重,不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又拿什么去和钟阿樱他们拼呢?”
“我那点伤,不要紧的。”周游说着,想把胳膊从苏也手中抽出来。
苏也却不肯放手,继续说道:“怎么不要紧?差一点便插进心脏了!虽说侥幸偏开了一点,但终究还是将心脉伤了的……你就该听牛叔的话,在里面休息调理气息才是!”
“我……真的没事儿……”周游对苏也笑笑,还是执拗地走到了牛五方身边,左手则下意识地捂在了胸口上。
为了帮助迪迪的歌声完全压制路西?冯的,周游被无数纤细的藤蔓从气脉血脉侵入,那些似发如针的藤蔓直指他的心脏,并不像苏也所说,偏差过一点点!
实际情况是,那些藤蔓从各条气脉侵入,真的刺进了周游的心脏!可他最终能侥幸逃生,活了下来,靠的却是心脏里那一团温暖的气息。
即使那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