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你们家的孙子,我们家孙子也不会死,你们得赔偿我们。”潘夫人一鼓作气地说了这话,然后略有些忐忑地等着方老爷的回复。
“赔偿?”方老爷冷嗤了一声,“可以啊。”
在方老爷说‘可以’的时候,潘老爷和潘夫人的眼睛简直放光。然后就略有些焦急地等着方老爷随后会说的金额,或者,如旁人所说的那样,直接甩一叠银票给他们。他丢,他们捡,坏了名声的也不会是他们。
方老爷说可以的时候,潘云樱的嫂子落了泪,诚如方老爷所言,她见到孩子尸身的第一刻,只想给孩子弄弄干净,然后让他入土为安。但公爹婆母都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给他的夫君攒银子考科举的机会,为了她的夫君,她什么都能做,虽然觉得对不起儿子,但……方家确实是欠她的,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抓嘟嘟却抓不到,那些人又怎么会退而求其次,抓了她的儿子威胁她的小姑子呢?
现在,他的儿子为他们潘家发挥了最后的作用,也算,死得其所。
潘云樱和兄长对视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堪和狼狈。这件事上的对错,到了现在,已经都说不清了。但前头那两个,是生他们养他们的爹娘,他们除了听他们的话,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给你儿子送几个好生养的女子为妾吧。你儿子年纪还轻,再要几个儿子都是可以的。”
潘老爷和潘夫人听傻了,他们要的赔偿是实实在在的银子,这好生养的女子,还几个,他们若是要了这样的赔偿,虽然孙子是有了,但是花费就更大了。就算他们真的想为儿子纳妾,那也绝不是现在,该是等儿子的官职落实了之后再说了。
“这,这不合适吧?”潘老爷先说了这句话,然后飞快地在脑中过着合适的说辞。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想要几个,尽管说,我直接买了给你们送到家中。”
“我们不要好生养的妾,我们要的是银子。”潘夫人闭上了眼睛吼道。
潘老爷觉得潘夫人这样直接说出来太过直白了些,忙圆了个场,“秀莹是个好媳妇,安安才刚走,我们怎么能给云庭纳妾呢?这样既对不起秀莹,也对不起安安。这样的话,方老爷就不要说了。若方老爷真有心,就如内子所言,给我们点银子吧,也好让我们好好敛葬孙儿。”
潘老爷这话其实说的很有余地,现在是因为安安才走,所以他们才不给潘云庭纳妾的。秀莹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纳妾之事是势在必行的,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也会是后天。当看到安安尸身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面对。
“你们说,你们家安安是因为我们家嘟嘟才被抓的。但我们家嘟嘟也因为你们家安安,被潘云樱交了出去,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是互不亏欠的。”
方谨言这话一出,潘夫人立马就炸了毛,“怎么不欠,你们的孩子没事,我们的孩子死了!”
方谨言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家其实都是受害者。我们该找的,不是对方的麻烦,而是……始作俑者。”
“你说得倒轻巧,这人海茫茫的,谁能知道是谁?就算知道了是谁?又能去哪里找呢?”潘夫人的意思很明显,那些人反正是找不到的了,他们就只能抓住能找得到的人。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都是受害者,却依旧还要互相伤害。
“不需要找,有人替我们把人送过来了。”方谨言抬手指了指人群外头。那里站着十数个侍卫,押着几个人,其中一人,赫然是潘小柔。
这几个人,表面看起来都没有太明显的伤势,但是一个个的,都很没精神的模样,想来虽然是受了审问,但是伤处应当都十分隐秘。那些侍卫,看来都是审问的好手。
“什么?”潘夫人其实不希望找到那些始作俑者,因为会做这样事的人,多是穷途末路之辈,刮刮没肉,杀杀没血的,找到他们,除了能让他们给安安填命,还能有什么实际作用呢?如果不能有实际作用,那么何必抓他们呢?
“你说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了吗?怎么还有女的?”
“方少爷,这是他们最新的供词。”一个侍卫将一叠画了押的供词递给了方谨言。
方谨言微微点头,“替我多谢你们家主子。”
那个侍卫回了个礼,然后看了眼潘夫人他们,“方少爷这里,需要我们帮忙吗?”
见这个侍卫问的是他,看的却是潘夫人,方谨言笑了笑,“你们能在这个时候将人给我送来,已经是帮了最大的忙了。其余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置的了。”
“我们女主子问,嘟嘟小少爷可还安好?”
“嘟嘟很好,谢谢你们主子的关心,也谢谢她对嘟嘟的搭救。”
那些侍卫走了之后,周围的人静默了好一会儿,因为那些侍卫一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很厉害的那种。对于方家居然认识这样的人,周遭的人都很吃惊。大家都以为,方老爷果然是深藏不露,不能得罪的。
“潘夫人,这些是他们的供词,您若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将他们送到衙门去,让程大人好好审审。”
潘夫人不是不信,她其实是信了的,因为她仔细看了一看,被绑的其中一个人看着确实十分眼熟。好似在安安丢了的前后曾经在他们家附近见过。但她不能说信,因为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残害安安的凶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