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听了太子的陈述后,心里便有了大致的推断。他当即便对皇帝说道:“圣上,进明受伤,进仁固然要负一部分责任。但此事也是因进明和进简打赌所致。进仁是两人的兄长,又被圣上封为太子,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地位上来说,都应得到他们两个的尊重。可圣上想想看,这两人为何不把身为太子的兄长当一回事儿,反而毫无顾忌的当着他的面就取笑他了呢?”
“十七郎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看到李延年谴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顿时就感觉有些不对:“难不成还是朕的不对?”
李延年撇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进仁虽未太子,一切荣辱却还是系在圣上身上的。”
怪来怪去,问题还是出在皇帝自己身上。他虽然立了太子,也一心要把皇位传给对方,却又从内心里深深的讨厌着这个儿子。只因为对方懦弱,跟他心底真正期盼的继承人的样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以为他不说,别人就感受不到了。
可他忘了,他是皇帝。
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揣摩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被人解读出深刻的含义出来。所以他对太子的不满,哪里还能瞒得住。甚至于太子自己,都对自己能不能顺利的继承到皇位而深表疑惑,更别提时刻盯着这两人的齐王和赵王了。
太子听到李延年话后。原先的委屈泪水顿时又转为了感动。原来皇叔一直都这么了解他!并且还站在他这一边替他说了话!
“皇叔……”他泪眼汪汪的朝着李延年看了过去,哽咽道:“孤……”
他想说他没事,但是这般违心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在他眼中。皇帝确实偏心。要不然两个弟弟又怎么会那般嚣张的当着他的面对他不敬?
皇帝看了看李延年,又瞧了瞧太子,心里便有一点明白了。但是他不愿承认自己不对,便恶声恶气的对着太子说道:“你那两个弟弟虽然做的不对,但又何尝不是你这个做兄长的没做好表率的原因!别整天摆出一副苦瓜脸来,好像天下人都欠了你多少债似的!你自己身不正,就别怕别人说你影子歪!”
虽然还是在骂太子无用。但是语气却不如之前那般愤慨了。太子又难过又无奈,只能低着头听皇帝又胡乱骂了他一气。才又低声认错。
“回去好好请教个太傅该怎么为人兄长!”皇帝气呼呼说道:“滚滚滚!朕一看见你这娘们唧唧的样子就心烦!”
到底是将李延年的话给听了进去,没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来。
太子也不敢多说,灰溜溜却又十分庆幸的出去了。皇帝看着他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便转头朝着富公公道:“老三呢!把那孽障给朕拎进来!”
富公公轻叹了一口气。急步就往外走去,叫小太监去传三皇子李进简过来。
李延年则用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目光不时在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周思敏身上流连。按理说,世人第一次进宫,总免不了会对宫殿里的一切表现出好奇之色的。无论是巍峨的建筑,还是尖腔怪调的太监,甚至是难得一见的天子,都能成为他们好奇的对象。
可周思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她的眉眼如此恭顺,倒将原本藏在眼角眉梢的那抹艳色遮掩的更严实了。李延年见她这样。既满意又觉得很好奇,暗想回去的时候一定要问一问对方为何能这么淡定。
三皇子原本正在淑妃王氏那边说着话呢,听到皇帝通传便立刻就赶了过来。两地距离也不算远。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他便被两个小太监给引进了昭仁殿内。见到皇帝和李延年都在,他便先给这两人行了礼。
“你知道朕叫你进来是为了何事吗?”
虽然李进简为宫婢所生,身份比前面两位兄长都要低很多。但因为皇帝曾有好一段时间认为自己不能再生了,那么三皇子作为他的幼子便承载了皇帝很多的疼爱。
所以皇帝很少像今天这样,一见面就给对方摆了个臭脸出来。
李进简也有些疑惑。马场上的事跟他关系又不大,却不知道皇帝这样的脸色是不是特意针对他的。
“儿臣不知。”仗着皇帝的疼爱。他一点儿也不发怵,便直接回道:“还望父皇提点。”
皇帝便冷哼了一声:“你还装!若不是你和老二打赌,太子为何要去坐那烈马!你千方百计的怂恿他们兄弟两反目成仇,你到底有何居心!”
是的,在皇帝眼中,这事就是老三引起的,只因为这三人中只有他没事!
太子是差一点命丧黄泉,老二是伤了胳膊,只有老三,就像个观看者,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波及到。
难不成老三竟也有了那心思不成?
皇帝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审视,看得李进简一阵心惊肉条。
“父皇!您缘何这般冤枉儿臣!”他怎么能接受对方这样的指责呢,便直接往地上一跪,仰着脖子分辨道:“打赌的事情是二皇兄先提的,与儿臣无关啊!”
“与你无关?”皇帝想起李延年对两个皇子的评价,心里便是一肚子的气:“那你为何要与老二一起羞辱太子?你们两个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李进简眼神一缩,有些不敢相信,父皇什么时候这般维护着老大了!
他转头朝着李延年看了一眼,暗想,难道是这位皇叔的原因!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冷笑了一声:舅舅说的还真没错。他们的这位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