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臣有罪,足以表明常德为君分忧之心。
再没有比死者的父亲说死者死于意外更直接有效的证据了。
常德甚至可以找出很多个大夫证明常妍体不好,随时有可能犯病夭折。
秦元帝勾起嘴角,平缓的问道:“朕看常妍平时显不出体有恙。”
常德声音低沉,“臣不想让外人知晓常妍的病,到底臣还是隐隐期望着常妍能有出嫁的一。倘若她体弱多病被外人知晓,臣也是做父母的,将心比心,臣也不愿意儿子娶个病秧子回来。”
说到此处,常德还摸了摸潮湿的眼角。
可怕!
秦桓上的汗毛竖起,古人忠君思想这么严重?
为君分忧宁可不顾儿女?
秦元帝点头道:“的确健康是选择儿媳妇的要条件,毕竟娶儿媳妇指望着她传宗接代,这才是娶妇的根本!”
顾明珠挑了挑眉梢,到底没挑衅秦元帝。
常德这番话并不让顾明珠惊讶。
前世她就经历过一次,倘若常德不是这么会演戏,她又岂会被骗?
把对手过于贬低,只会显得上辈子被常德欺骗的自己也是个庸才。
她从未小看过常德,甚至在最后时,常德被她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无门时,喃喃说过一句话,她该是他的女儿!
倘若登基的人不是秦御,而是常德支持的皇子,她很难搬倒常德,相反一旦常德有拥立之功……据说那人保证登基后封常德为王!
活着的王爷。
比追封为王的弟弟还要荣耀。
当她领兵围了皇宫,不提秦元帝最后如何选择,当唯有常德用自己不多的兵力阻止过她。
据说常德死谏辅佐的皇子尽快调兵入宫。
可那位一时的犹豫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常德最后的失败全因他辅佐错了人。
他辅佐的明主可不似秦御那么相信她,敢把所有的势力和兵权交给她,准许她便宜行事。
当秦御在皇宫,一旦秦元帝疯,极有可能剑斩秦御,而她就算围了皇宫,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救下秦御。
常德颔道:“正因为臣对妍儿自私护的心思才导致今之事,恳请陛下降罪。吓到皇长孙下,臣罪该万死。”
秦桓认真望着常德,说道:“无妨,无妨,我也很惋惜令这么年轻就……去了,好在常将军还有儿女,将来总有依靠。”
暗示之意很明显,秦桓认为常德的忠诚可用。
秦元帝道:“秦桓这句话说得很是在理,你失去女,已是悲伤不已,朕怎好再责怪你?常诏扶你大伯父起,朕把你叫来,也不为了降罪。”
“臣叩谢陛下。”
常德认真磕头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挽着袖口看了一眼木讷的常诏,再次向秦元帝请罪:“安国公同臣女一起长大,比亲兄妹不差什么,他们兄妹感深厚,臣也没告诉安国公实,臣怕他接受不了。”
他拽了一把常诏。
可常诏如同木头疙瘩一般毫无反应。
显然常诏被吓住了。
秦元帝叹道:“到底还会年轻,没有经历过战火的磨砺,现在这些勋贵子弟比你们当年平庸多了。”
“臣以为磨砺一二定然有所增进,毕竟安国公是武安郡王唯一的骨血,臣虽然教导于他,但是想到弟弟……到底有几分狠不下心。安国公让陛下失望,还是因为臣未尽到教导之责。”
“臣愧对陛下托付,愧对弟弟和弟妹。”
常德虎目中隐含着泪水,自责内疚,悲伤不已。
好似常诏没有培养成才比常妍故去还令他难受。
秦元帝听到武安郡王,“常诏的确不似其父,不过他也不算太让朕失望。”
常德此时的分量已经重过常诏!
顾明珠既没有为懵懵懂懂的常诏在秦元帝面前解释,也没有针对已占据上风的忠臣常德!
秦御知道她这次是彻底放下了,再也不会对武安郡王一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即便是她前世的仇人,她都能坦然面对。
以后萧氏等人不会再怀疑她同安国公一脉有特殊的关系。
“朕记得你还有一个年岁同常妍相仿的女儿?”
“回陛下……”
常德眼角一跳,声音依然更显得悲伤,“若说同常妍年岁相仿,臣的侄女同她……臣不是夸侄女常婉,她比臣女出色很多,不在谢大小姐之下,可惜因为一些传言,常婉被耽搁了,臣要说……常婉不是克星!”
再一次跪下来,常德哽咽道:“武安郡王最惦记就是她了,知晓弟妹怀得是女孩子,他高兴坏了,直说他最喜女儿。武安郡王战死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弟妹拼死生下她也是因为疼她。”
秦元帝心头酸涩,“是朕不好,朕忽略了常婉。”
顾明珠眸光平静,望着常德眼角沦落的泪水,如同他在临死前,看着她一般。
也许他在后悔不该当时一时心软,只是把她赶出去,没有多派几个一些人手追杀她。
“朕该封赏常婉!”秦元帝道:“追封常婉为福宁郡主,陪葬在武安郡王侧,朕期望他们父女在极乐世界相见永伴。”
“臣叩谢圣上隆恩。”
这一次常德足足磕了九个响头。
他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秦元帝显然已经再没追问他女儿的心思。
常德可不是常诏,虽然皇长子风光无限,但是常德不曾有过投靠秦桓的心思。
他还在观察……观察皇子知否值得辅佐,同时他也在观察秦元帝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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