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早晨窗外还黑漆漆地,病房外走廊上的晕黄的灯光透过房门上的玻璃射进来,让房间内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
“什么话?”战常胜闻言抬眼着急地看着他道,“有什么话就快说,你要急死我吗?”
沧溟抬眼凝视着战常胜小声地说道,“我……我妈是不是怕你。”
“怕我?”战常胜闻言一愣,眼神游移躲避着他的目光,坚决地摇头道,“怎么可能?为什么要怕我?你胡说什么?”
“我妈的心中的秘密暴露了,本来是我和妈妈的秘密,都怪您给拆穿了。要怎么跟您解释,自己丢魂了。”沧溟埋怨他道,“再说了,人鬼殊途啊!天道就是天道,不会为谁改变的。”一脸严肃地说道,微微扬起下巴傲娇地说道,“儿不嫌母丑,我妈变成什么样儿都是我妈。”叹口气又道,“您就不同了,成人的世界好复杂的。没见那话本小说里……”摇头晃脑地拉长声音道,“痴心女子负心汉。”
这些日子他们父子里钻研不少这类书籍,对天道存有了敬畏之心。以前他们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战常胜闻言满脸黑线,“混小子。”嗤之以鼻讪笑道,“以后啊!给我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神鬼志怪小说。把脑袋都看傻了,带着脑袋看书。你爸我是那些做白日梦的书呆子吗?你妈永远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妈。”
“哦?”沧溟噘着嘴嘟囔道,“可爸,您是军人,应该知道军纪严明,何况这三界之内各有各的纪律。”
一句话把战常胜给噎了个半死,好半天没喘过气来。
沧溟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赶紧摆手道,“爸,我说的当不得真的。”尴尬的,“呵呵……”一笑。
“你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战常胜脱口而出道。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沧溟摸摸自己的耳朵道,忽然想起来严重抗议道,“爸,我妈不是孙猴子。”
“我只是比喻。”战常胜紧紧地抓着丁海杏的手,低声呢喃道,“她救了那么多人,天道不会这么残忍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人?”沧溟闻言一头雾水道,“我咋不知道我妈救谁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沧溟知道,所以战常胜直接说道,“呃……你不赶紧回家,北溟他们应该醒了。”
“爸,您这回避问题的态度也太明显了。”沧溟满脸黑线地看着他道,“我虽然小,但我不傻。您明明说了救人,可我妈大门都没出救谁去?”
这有个难缠的儿子也是头疼,战常胜无奈地看着他道,“你就当没听见不好了。”
“可是我明明听见了,怎么能当没听见呢!”沧溟直视着他道。
“这个我们还是等你妈醒来再说好了。”战常胜避而不答道,挥手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帮你姥姥吧!”
“爸您觉得我妈能回来吗?”沧溟双手托腮沮丧地说道,一次次希望到绝望都没有信心了,“我再也没听见妈跟我说话。”一脸难过地说道,“我甚至怀疑那是我出现的幻觉。”出神看着右手手心儿里的万字符。
“这个还能假啊!”战常胜指着他的右手手心道。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沧溟自言自语地说道。
“时机未到,总之你妈一定会回来的,她可舍不得你们。”战常胜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道,“一定要有信心。”
“嗯!”沧溟看了看窗外启明星起身道,“爸我走了。”
“你走吧!”战常胜跟着站起来道。
“爸,不用送我。”沧溟看着他摆手说道。
“我把门插上,想在试一次。”战常胜看着他说道,将他送出去,然后熄灭了灯,房间内陷入了黑暗,挡不住他锐利的视线。
战常胜坐在病床前拉着她的微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声音分外温柔滴说道,“杏儿,你回来吧!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我都不会问!只求你回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好,鬼也好,你都是我的爱人,抓住就不会在放手。”
这个呆子还真信儿子‘胡说八道’。
“真的不问?”
细弱的嘤咛声,从丁海杏的红唇中缓缓地溢出。
“杏儿!”战常胜激动地将丁海杏抱进怀里,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捏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痛……痛……你轻点儿,现在的我脆弱的很,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丁海杏趴在他的肩头,略带沙哑地声音在他耳边细若游丝般的呢喃道。
虚弱的丁海杏连说话都费劲儿。
“好好好,我轻点儿。”战常胜赶紧松开点儿道,将她轻柔地托在自己的怀里,“你掐我一下,杏儿掐我一下,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浑身无力,现在根本就掐不疼你,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丁海杏轻扯唇角,困难地提醒他道,“你去拉开灯,不就看清楚了,在不,你自己掐自己好了。”言语中浓浓地调侃。
战常胜闻言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了床上,赶紧将房间的灯给拉开了。
一转身就看见她拿清澈如秋水般的双眸看着自己,勾起的唇角露出如冰雪融化的笑容,一扫他心中的苦闷与烦躁与不安。
战常胜的双眸瞬间模糊了,疾步走过来,坐在病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苍白瘦弱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你醒了太好了。”泪如断了线珍珠似的落了下来,“杏儿,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我以为永远要失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