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以为时至今日,自己经历过那么多事,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什么打击都能承受,什么痛苦也都能忍耐。然而,这一刻,她才知道,命运总有办法让她一次比一次更崩溃。
如今她有些想爸爸,更多的却是内疚。这些年,因为他辜负了妈妈,因为他毁了白家,因为他只看重利益,她不曾与他好好相处过。父女之情在他们之间显得很淡薄,心里对他少有敬意,总有诸多不满。就连这个所谓的家,她回来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总觉得他从来没爱过自己,即使有些骨肉亲情,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与权利和金钱相比,不值一提。
如今,他为了救自己,让人拿住把柄,失去了一切。她感到幸福的同时又很痛苦,如果她想要的亲情,是需要爸爸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那她宁可不要。
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她从来没珍惜,似乎他永远都会在这里。如今,他不在家了,她才意识到,那么多天能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是多么的珍贵。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贴着封条不能进来,你们不知道么?出去!马上出去!”一个中年男人看见林空空和白晨风,语气不善的说。
白晨风冷冷清清的扫了一眼聒噪的人,十分不悦。
那人看他们依然赖在这里不走,正要继续撵人,却被白晨风眼中的厉芒吓了一跳。明明就是个年轻人,为何眼神这么有压迫力?让人不敢违逆。缩了缩脖子,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空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急切的想知道李舜娟的去向,就拉了白晨风打字给他。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白晨风冷声问。
那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弱弱的回复:“我是协警,被安排在这看院子。”
“这里的人呢?”
“都被带到警局问话了。”
白晨风蹙眉,“都?”
“对!一开始就查封了这里,只是告知所有人员都不能离开。本来只带了这里的主人,可不知怎么的,今天下午又把所有的佣人都带走审讯了,我估计肯定是有大事了。”
白晨风看了眼林空空,对那人说:“我们待一会儿就走,不用看着。”
那人走了,一切又安静下来,空气静默,时光仿佛静止般,轻微的风声都显得突兀。
林空空在听到佣人都被带走审讯时,就意识到了李舜娟肯定也受到了牵连。既然连佣人都不放过,为什么没人来找她?毕竟,她是纪家唯一的后人,也是“红星”唯一的继承人。看来,问题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很多,林空空神色间隐隐有些颓色。
时间流逝,a市的夜缓缓来临,朦朦胧胧的夜色,带着特有的落寞和寂寥。
凉风习习中,美丽纤柔的女孩儿在晚风里微微颤抖着。她不哭不闹也不抱怨,只安静的站着,用沉默和这个不再属于自己的家告别。
此情此景,即使冷漠淡然如白晨风,也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更何况这伤心着的女孩儿,还是他心爱的姑娘。
“蒙蒙,该回去了……”他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肩头上。
林空空轻抚着带着体温的外套,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白晨风看着她此时的样子,一向冷硬的心,又渐渐温软疼痛。走到她身边,一脸心疼的用外套裹好她,珍宝似的护在胸前。
“天凉了,回去吧!”他用下巴温柔的蹭了蹭她的发顶,轻声说。
林空空的神色刚开始还是木然,在他怀里渐渐有了表情,神色凄凄。在心里默默的说:“小白,我又无家可归,又要变成孤儿了。”
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微微低头,温声说:“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别怕,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林空空闻言在他怀里仰头,仔仔细细的看他。他已经从那个孤傲清冷的少年,长成了让人可以无限依靠的男人,岁月在他身上,打磨出来的是风华,绝世风华。
记忆里,他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模样,用他一惯的冷清,对待任何人。神色也总是淡淡的,很少发脾气,很少蹙眉,即使她把高数考得一团糟,也只是冷冷清清的给她恶补。
从她回来,他经常发脾气,有时又很别扭、很幼稚,倔强得仿佛把年纪都长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了,清丽的脸庞渐渐退去凄惶的神色,生动柔和起来。
白晨风看她终于笑了,夏花一样灿烂炫目,用额头抵了她,“在想什么?嗯?”
他的尾音上扬,带着薄薄的宠溺,林空空一时胆子大了起来,抓了他的大手,在掌心写着:“笑你幼稚!!!”临了,还画了好几个感叹号。
蹙眉看她,“哪里幼稚了?”
“别扭!小孩子一样的别扭!”
白晨风不乐意了,有点儿嫌弃的把她推出怀里。笨丫头!他生气别扭,还不都是因为她?若是换作别人,他肯定是要么不同人计较,要么直接出手伤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做生气和好、和好生气的游戏。
林空空看着他不悦的表情,厚着脸皮往他怀里凑了凑,别扭的想推她出去,她执拗的不肯,他只好认命投降。
“明天和我回s市吧!”
林空空摇了摇头,虽然她很累,可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能和他一走了之。
白晨风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s市有很多事,秦杰顶不了太久,把你一个人放在这,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