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样的林空空才更像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天真开朗,无忧无虑。白晨风从不否认自己想让她笑,想让她快乐。
可是一想到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与她的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她明显也是向着他父亲的,他就对她好不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林空空离开他的三年,他才没有找她。以他的能力要想找个人,还是很有希望的,虽然知道她所在的地方是异国他乡。
他不停的用理智说服自己,说服到内心深处已经决定放弃她。有人说所爱的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幻化而成,所以,伤害她的时候自己也会疼。
他觉得这个话很有道理,因为越想忘记她,就越思念她。思念到他不敢闭眼,不敢让自己身处在黑暗中,因为那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去寻找身边的人。
为了熬过刻骨的思念,他才有了别的女人。人们都说忘掉一段情感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当一个一个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却发现,每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要拿每一个女人和她做比较。她们没有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她乖巧;没有她笑起来那么好看;没有她那么有灵气;不会傻乎乎的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会甜甜软软的叫他小白……
他不知为什么,心,既然能不受自己控制,想着念着的都是那个他该放弃的人,他为此一度很自责,很抑郁!
一个辜负了他的女人,一个只会利用他的女人,一个仇人的女儿,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既然是段孽缘,那就早早终结了的好,不是同路人,强行同路,也只会给彼此带来伤害。
理智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可他心里清楚的,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感觉。不管那人出生多好,多漂亮,多优秀,多温柔,性格多讨喜,他依然喜欢不起来。
他的心随着那个女人离开他,就已经变得像死灰一样,除了复仇,他再也找不到其他活着的意义。他每日都像机器一样,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做着同样的事,没有欣喜,也没有忧伤。
当她就那样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发现自己又痛又怒,但更多的还有他不敢承认的欣喜。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像是被困在笼子许久的野兽一般,都叫嚣着要把她留在身边。
那时他在想,这一生,不管爱恨,不管他们身处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她作陪。
要甜一起甜,要痛一起痛,要疯癫,一起疯癫!
她真正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便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尤其是在他知道她当年离开的原因,她又在纪忠良手下救了他之后。
他在心里暗暗起誓,这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她,也一定会把她护在身后。为了他们心里那个共同的目标,风雨兼程,与卿共勉。
可事与愿违,生命的轨迹带给他们的,只有渐渐的背离。他们像是一棵大树上分出的两个枝桠,即便同根同源,即便心之所尚,也只能渐行渐远。
“怎么我问到你心坎里了?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敢承认,你也是那个不敢让你母亲入梦的人。”白景奇看着白晨风交叠在一起的手指,阴森森的笑着说。
白晨风把思绪从林空空身上渐渐拉回现实,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过往的一切,与她无关!”
“无关?怎么会无关?难道你不是为了她才留了纪忠良一命?不是为了她,才把杀死你母亲的罪名都扣在了我头上?”
“你以为罪名是我扣到你头上的?你现在伸出双手,放在阳光下,你自己看看,那上面染没染着我母亲的鲜血?”
白景奇站起身颤抖着伸出双手,脑海里回荡的却是康珺瑶最后看他的那眼,平静,淡然,毫无情感……
“你只要答应以后不离开我,我就不杀你。”他当时这样说。
“我说,我可以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完全从记忆中抹掉,你信吗?”
“不信!”
“那你又何必让我答应不离开你?因为即便是我作出承诺,你心里也依然不会相信,不是吗?”她反问。
“你……”
她忽然笑了,有些苍凉,有些惋惜:“你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一个杀我的借口,而你自己说出来的,不能让你心安,所以你想从我的嘴里听到拒绝的话。”
他认命的闭眼,默认了她说的话。
“白景奇,我尝试过接受你,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没为我做任何改变。你一如既往的信奉权力,杀人如麻,处处留情……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真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她的话伴随着枪声终止,没有尖叫,没有恐惧,只有一双眼没有闭上。像折了翅的蝴蝶,卧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眼欲穿,却无法再煽动美丽的翅膀。
他知道她有未了的心愿,有很多很多,比如陪伴孩子成长,和白景扬地久天长……可断了翅的蝶,除了死是最好的归宿,还有什么。
他不敢去看那双瞪着他的眼,他怕在里面看到彻骨的仇恨,只能颤抖着手帮她合上双眼。
白景奇忽然觉得很无力,高大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面上,他把两只手紧紧的缚在头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这是自康珺瑶死后,他第一次哭,他从来不敢想她去世时候的样子,每次想到都会头疼欲裂。
他想她的时候,就想他们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