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风站起身,答非所问:“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胎盘早剥,孩子肯定是留不住了,现在必须进行剖宫产。比较棘手的是,以她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能否挺过手术。”
白晨风蹙眉,还没说话,康辰轶已经走到医生面前,严肃地问:“什么意思?”
“你们既然是亲属,应该知道患者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而且她现在身体虚弱,只有可能在手术中死亡。”
白晨风被“心脏病”和“死亡”惊得僵在原地,仿佛晴天霹雳,在他头顶炸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了医生的肩膀,使劲儿摇晃:“你说什么?什么心脏病?什么死亡?你给我说清楚!”
医生被他质问得云里雾里,直言:“你既然是她的亲属,那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像她这种体质,怀孕本来就是要命的事儿。”
白晨风瞳孔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怖之极的东西,连同身子都在颤抖着。既然她身患重症,既然她不能妊娠,那她为什么还要有孩子,又为什么始终瞒着不肯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承受这个风险,他会……是啊!他会干嘛?他能做什么?从始至终他对她都做了什么?
她为了救他而离开他的时候,他有了别人,堂而皇之的带到她的面前;他知道她不是纪蒙蒙的时候,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把她一个人丢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为了扳倒纪忠良,默许了白朗对她的伤害;她一个人怀有身孕,她因为别的孩子叫他爸爸难过,他却觉得那是代表她还在乎他;他自己一个人走开,而他没有去追……
眼睛一阵刺痛,他伸手捂在了眼睑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医生见了他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们的职业注定每天都要面对很多生老病死,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就又催促康辰轶:“你们到底谁是家属?病人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签字手术。”
康辰轶还没回答医生的话,白晨风就又收敛好了神色,面色冷清地说:“我来签。”
“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医生却没这么好打发:“不行,未婚夫妻不属于亲属,这个字你不可以签。”
白晨风额上青筋暴起,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厉光闪烁,看的那个女医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康辰轶心里受到的冲击,一点儿也不比白晨风小,只是他从未愧对过林空空,所以,这些情绪也就没那么激动,还算坦然。
“人命关天,她已经没了别的亲人,难道你要因为这一个字而延误手术?那你们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医生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对着白晨风说:“你要知道这个手术风险很大,以她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在手术中猝死。但剖宫产是处理这种危急情况最好的办法,孩子生还的可能很大。所以你签这个字的时候一定要明白,这种后果与医院是没任何关系的。”
白晨风的眼睛犹如冰封三尺的湖面,冰冷骇人,却又酝酿着摧毁一切的力量:“我要大人和孩子都好好的,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