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抬头低头间,还真的有点酒气上头的感觉。刘洋看了我一眼,抬手虚扶着我,眉头微挑,问了句不怎么有营养的话,“你开心吗?”
我勾唇似笑非笑,可能真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想点头说点儿什么,最后也就是张了张嘴巴,只灌下了一口燥热的暖风,晕眩感却更加强烈了。
大概还没见过我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的模样,能感觉到他停在我脸上的目光,只好强打起精神来,笑着回道,“开啊,不然你们这些朋友怎么进来的。”
“还能跟我打马虎眼,看来没喝醉。”
我到这时候眼前早已笼了一层雾气,看刘洋也觉得他在原地打晃。一切感官都变得麻木,只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其实我并不开心,至少今晚是不开心的。
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我自己竟然也开始摸不清楚了。看见费娜就是一件毁心情的事,更何况她还是勾着顾靳森的手臂。原本想要两不相欠各安天命的结局,真的看到他毫不在意时,又忍不住失落,人心果真是难测。
最后没等来公车,反倒是一辆暗色系的车子停在了我们面前,车灯的白光让我片刻清醒。副驾座的车窗降了下来,我还没看清是谁的脸,那令人伤神的声音就告诉我答案了。
“景小冉,上车吧!送你们一程,已经很晚了,你这酒鬼还是不要在外面晃荡了。”话不怎么好听,但语气还算过得去。费娜向来如此,就算是整人,她也会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就是要整你。
而现在,我也根本不在意她那套扮猪吃虎的把戏,只是不自觉地被她身后的男人吸引,那张侧颜淹没在夜色里,明明模糊得不行,可我还是能够想象得出他此时的表情。
我突然就不想矫情了,既然有顺风车,干嘛还要折腾自己呢。反正头晕脑胀,也根本猜出他们的用意,倒不如什么也不想,早点回家比较好。
上车后,费娜又絮絮地冲我说着些什么,我只觉得声音渐渐消逝,半眯着眼睛紧盯着顾靳森。
他一向带着一种优雅的慵懒,常常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心情的好与坏也从不表现在脸上。
可现在透过后视镜看到的他,却面色阴沉,分明就是在说生人勿扰熟人勿找,戾气浓重得很。我看得久了,居然还看出了点儿迷茫、惆怅和挣扎。这些不确定的情绪,可不是这个男人身上会有的。
我真是醉得厉害了,否则怎么会如此长久地盯着他看?直到费娜倾身靠近顾靳森,替他抚平西装上不存在的皱褶,车厢里静谧的气氛因此稍稍缓解。
顾靳森似乎也有些走神,转头眼神凌厉地看了眼费娜,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眼里的狠绝在一瞬间敛去,这时的费娜才娇柔地跟他解释,“这里有道皱痕,现在好了。”
于是,我再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谢谢。”不论他说的是什么,反正也不是对我说的。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哪怕画面过分和谐,我还是觉得扎眼极了。早不该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之所以好心送我和刘洋回家,还不是为了秀上这么一出?
心头突然蹿升的异样情感,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这下只好深吸口气,安慰自己,都是酒精太害人,害得我胡思乱想。
刘洋在这样的空间里本就如坐针毡,这时以为我哪里不舒服,赶忙凑了上来,“怎么样?是不是想吐?叫你喝这么多。”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有点好笑,真的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应该还算明艳,可一开口,却带着些凄凉,“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吗,这点酒,不算什么。”
重新开始工作,的确让我瞬间成长了很多,而从某些方面来说,检验职场人的一大标准,不就是酒量吗。虽然起初跌跌撞撞,现在说不上千杯不倒,但也不至于沾酒就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再后来,倒觉得车速缓慢平稳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劲也就好多了。
迷迷糊糊间,在后座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个浅浅的梦,车厢里是顾靳森惯用的香水品牌,契合他周身一贯的味道。哪怕很多事情都强迫自己忘掉,但人对气息的记忆却很执着。
我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莫名沉醉在梦境里。那种感觉,就像是过去的很多个夜晚,被他拥在怀里一样。
温暖,安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很显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小区的街景看着很眼熟,很像是我住的地方。车厢里唯一的光线就是前座昏黄的灯光,此时制造出温馨的气氛。
睡了很久的我,现在总算清醒了。
意识到某道直视着我的目光,我转头就迎了上去,顾靳森竟坐在了我身旁。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将斜条纹的衬衫衣袖微微卷起,露出半截手臂,这样放松的姿态,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毫无攻击力,此时好整以暇地圈臂看着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久。
可怕的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居然相差无几,我甚至怀疑,自己在梦里翻身挪动的时候,就靠在他的肩头。
很显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容许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
“你醒了。”他浅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可嘴角翘起的弧度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我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挪到了车门边,点了点头,在他开口前,迅速地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